如果袭击者选择一支左轮乎枪作武器,卡米凯尔的使命此时此地便算了结了。可是,用刀是有其有利之处的——重要的是没有声音。
在卡米凯尔面前的架子上有个很大的铜制咖啡锅,一个美国旅游者即将来取,按照他的吩咐,最近刚刚擦过。刀的闪光照she在那个光亮的圆锅表面上——刀的形状全部映在了上面,尽管形象有些歪歪扭扭,但是却十分清楚地反she在上面。那个人穿过挂在卡米凯尔身后的东西,从长袍下面抽出一把很长的弯刀。再过一刹那,这把刀就可能刺进卡米凯尔的后背。
卡米凯尔闪电般地转过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脚下一绊,便把对方摔在地上。刀在屋内横飞了过去。卡米凯尔很快地把那人于掉,跳过他的尸体,飞快地穿过了外间屋。就在这时,他眼前掠过了商人那吃惊的恶毒的面孔,还有那个胖胖的汉志的略感惊奇的神qíng。接着,他走了出来,穿过大商栈,回到了拥挤的商场,先往一边拐,然后又向另一边拐,悠闲地溜达起来,不露一点慌张的伸qíng。在这里,慌里慌张是会显得反常的。
他就这样慢慢地踱着,几乎没有什么目的地,一会儿停下来看看东西,一会,停下来摸摸纺织品,而他的头脑却在急剧地活动着。机器失灵了。在这样一个充满敌意的国家里,他又要再次依靠自己的力量了。他非常不安地意识到刚才所发生的事qíng的严重xing。
不仅是跟踪他的敌人使他担心,也不仅是埋伏在通向文明城市的要道上的敌人使他担心。可怕的是自己谍报系统内部的敌人。固为对方知道了口令,接头的话准确无误。对他进行袭击恰恰是在他感到安全的时刻。内部出现背叛行为也许并不奇怪。敌人一直企图派遣,一名或更多的间谍打入到自己的谍报系统里;或是企图收买他们需要的人。收买一个人要比想象的容易——可以不用钱,而用其他东西收买。
不管过去的事qíng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反正已经发生了。他得奔波跋涉——靠他自己的力量回去。没有钱,不能乔装而更换身分,而自己的外貌特征又已被敌人知道。也许就在此刻,有人在暗暗地盯着自己。
他没有回头去观察。这又有什么用呢?跟踪他的人决不是这场角逐中的新手。
他继续悠闲地、漫无目的地踱着,外表装得无jīng打采,而头脑中却在思考着各种可能xing。最后,他走出了商场,过了运河上的小桥,一直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一个大门跟前,看见一面很大的油漆牌子,上面写着:英国领事馆。
他往街道两头看了看。看来根本没人注意他,而且看起来没有比走进英国领事馆再容易的事了。就在这一刹那,他想到了老鼠夹子,想到了放了奶酪、摆在明处的老鼠夹子。那种夹子对老鼠来说,也是很容易,很简便的……
好吧,只好冒这个险了。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出路。
他迈步走进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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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理查德·贝克尔坐在英冈领事馆的一个休息室里,等着领事与别人谈完后接见他。
早晨,他从“印度皇后号”轮船上下来,上了岸,办完了行李的海关手续。他带的几乎全是书籍,睡衣和衬衣零落地放在书本中间,好象是事后想到才放进去的。
“印度皇后号”准时到达了。理查德本来多估计了两天时间——因为象“印度皇后号”这样的小货船经常是误期的——现在,他手中有两天时间可以gān点别的,然后再经巴格达到达最后目的地阿斯瓦德古代人造土丘——穆里克古城的遗址。
这两天准备做的事已经安排妥当。靠近科威特海边的一座土丘,以藏有古代遗物而闻名于世,多年以前就吸引着他。这是上帝的意旨,给他机会去那里进行一番考察。
他乘车来到机场旅馆,打听了去科威特的路线。他得知,第二天早晨有架十点钟的班机,他可以在那儿过一天再回来。一切都很顺利。当然,有些手续是要办的,如到科威特的入境签证以及出境签证等。这些事他得求助于英国领事馆。驻巴士拉的总领事是柯雷顿先生,理查德几年前就曾在波斯跟他会过面。理查德想,有幸在这里再次跟他相见,真是件快事。
领事馆有几个人口。有个大门专供汽车出入。还有一个小门,由花园通向阿拉伯沙特河旁边的马路。领事馆办事处的人口在大街上。理查德走了进去,把名片递给了值班人员。他被告知,总领事正在会见客人,但是很·快就会结束。然后,他被引到过道左边的一间小休息室。这条过道从人口处直通向前面的花园。
休息室内已有几个人在等候接见。理查德几乎连一眼也没瞧他们。固为,无论在什么qíng况下,人,不管是什么人,都很少引起他的兴趣。他会对一块古代陶器碎片很感兴趣,而不会对公元二十世纪出生在某个地方的人感兴趣。
他愉快地沉浸在思索之中。他想到了玛里字母的某些形体,又想到了公元前一七五零年本贾木奈特部落的迁徙。
很难确切地说出是什么原因使他清醒地意识到目前的处境和周围的人,他首先是感到不安,感到紧张。他觉得,虽然不是很有把握,但是已经意识到了这种气氛。他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内容,但是,这种气氛的确存在着,一点没错。这种气氛使他回忆起上次大战中的岁月。特别是有一次,他和两个战友从飞机上跳伞,在黎明前那几个小时的寒冷时刻,等待着时机到来,以便开展活动。那时,士气是低落的;他们清楚地认识到,gān这种工作的严重的危险xing,他们感到恐惧,担心自己不会成功,肌ròu也在发抖。而此时,他又感觉到这种难以忍受的、几乎是感觉不到的气氛。
这是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氛……
开始那一刹那,这种想法只是下意识的,他头脑中一半注意力还是在集中考虑着公元前的事qíng。但是,目前他周围环境中的气氛对他的吸引力非常之qiáng。
这个小房间里有人感到极度恐惧……
他朝四周看了看。有个阿拉伯人,身穿破旧的土huáng色上衣,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的琥珀念珠,不停地数着。有个微胖的英国人,蓄着灰胡子——象个经商的旅游者——正在一个小本子上记着数字,看起来十分专心致志,神气活现。有个瘦瘦的面带倦容的人,皮肤黝黑,安静地靠着椅背坐着,面部神qíng平静冷漠。还有一个人,看起来象个伊拉克职员。此外,有个波斯老人,身穿肥大的雪自长袍。看起来,他们对周围的事物都毫不关心。
琥珀念珠的清脆响声有一定的节奏,听起来很不一般,又很熟悉。理查德振作了一下,打起了jīng神,他刚才几乎睡着了。短——长——长——短——这是电码——无疑是在用电码发出讯号。他很熟悉电码,战时,他的一部分工作就是使用电码收发讯号。他十分容易地听懂了讯号:猫头鹰。弗一罗一里一厄一特一伊一顿。见鬼!是的,是这样,讯号仍在重复,弗罗里厄特伊顿。电码讯号是由一个衣着破烂的阿拉伯人发出来的,或者说磕打出来的。喂,这是怎么回事儿?猫头鹰。伊顿。猫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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