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他又喊了一句,“我能帮您什么忙?我想您是为乔伊斯·雷诺兹这位小姑娘的事来的吧?好歹毒的勾当。真是歹毒。我不知道能帮您什么忙。对此案我知之甚少。”
“要是我没弄错的话,您是德雷克家的法律顾问吧?”
“嗯,是的,是的。可怜的雨果·德雷克。人真不赖。从他们买下苹果林宅定居下来我就认识他们啦,过了好些年啦。叫人伤心的是,有一年他们在海外度假时他患了骨髓灰质炎。他的心理健康并未受到什么损害,不过,他一向是个优秀的运动员,擅长多种运动项目,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真让人伤心。得知自己终生残疾了哪能不叫人伤心呢!”
“您似乎还负责卢埃林·斯迈思夫人的法律事务吧?”
“对,是他的姑母。她身体垮了之后搬到这里来的,好住得离侄儿侄媳更近一些。买下了中看不中用的石矿宅。花了大价钱,值不了那么多——不过她不缺钱,阔得很。她本来可以找到一所更漂亮的房子的,但是吸引她叫她着迷的是采石场。她请来了个园艺家,我相信那人有两下子。英俊潇洒,留着长发,却还真有能耐。他在石场花园里埋头苦gān,最终赢得了荣誉。《家居与园林》杂志等还介绍了他。对,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善于用人。不仅仅因为小伙子英俊就栽培他。有些老太太老糊涂了,常常这么做。但这个小伙子在他那一行中却是数一数二的。我有点扯远啦,卢埃林·斯迈思夫人死了快两年啦。”
“死得十分突然。”
富勒顿瞪了波洛一眼。
“噢,不,我不觉得。她心脏不好。大夫们尽量劝她不要多活动。可她不受人支配。她也从不为自己的健康状况担忧。”咳了几声嗽他接着说,“我们好像没有在谈您来时说的事。”
“也未见得。”波洛回答道,“要是您不反对的话,我想就另一件事问几个问题。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您的一个叫莱斯利·费里尔的职员的事。”
富勒顿先生吃了一惊。
“莱斯利·费里尔,”他说,“莱斯利·费里尔。让我想想。您看我真差点忘了他叫什么。对,对,没错。让人用刀砍死啦,对吧?”
“我说的就是他。”
“啊,不能说我能告诉您很多qíng况,毕竟过了那么多年了。是在一天深夜在绿天鹅酒店附近让人砍死的。没抓住凶手!我敢说警方不是没有嫌疑对象,只不过主要是未能取得证据而已。”
“作案动机是出于感qíng纠葛?”波洛问道。
“是的,我觉得一定是的,出于嫉妒。他和一位有夫之妇一直有来往。她丈夫开了家酒店,就是伍德利新村的绿天鹅酒店,很不起眼。后来小莱斯利跟别的女人勾搭上了——据说还不止一个女人。他挺能博得姑娘们的好感,闯过一次祸。”
“作为您的雇员,您对他满意吗?”
“总的来说不太满意。他有他的优点,对待客户很有礼貌,签约见习期间也很好学。要是他能把jīng力集中到工作上,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而不到处拈花惹糙的话qíng况就会好多啦。用我这种老眼光看,那些女孩子都配不上他。有天晚上在绿天鹅酒店发生了争执,莱斯利·费里尔在回家的途中被杀。”
“您觉得应该是某个女孩子,还是绿天鹅酒店的女东家该负责任呢?”
“事实上,这桩案子谁也弄不清。我觉得警方的观点是说出于嫉妒——但是——”他耸了耸肩。
“可您有些怀疑?”
“啊,怀疑过。”富勒顿先生回答道。
“我觉得您似乎认为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嗯,我宁愿相信证据。警方也宁愿有更多的证据。我记得检察宫认为不成立。”
“有可能大相径庭?”
“对,可以列出几种理由。小费里尔xing格不太稳定,出身不错,慈爱的母亲——是个寡妇。父亲不太尽人意,让妻子吃尽了苦头。我们的小伙子有点像父亲。有一两回他跟一帮可疑的人混在一起。我假定他无罪,他还年轻,但我警告他别跟坏人纠缠在一起,别与一些不法行为联系太紧密。坦率地说,要不是为了他母亲,我不会留他gān下去。他年轻,也有能力。于是我警告了他一两次,以为可以奏效。但是如今风气太坏了,十年来一直有增无减。”
“您认为可能有人把他拉下水了,是吗?”
“很有可能。跟这种人一旦纠缠上了,就有危险。一旦想泄密,背上让人捅几刀早己屡见不鲜啦。”
“没有目击者?”
“没有。谁也没看见。怎么可能看见呢?gān这种事,人家早已安排妥贴。
让人证明作案时不在现场,诸如此类的。“
“说不定还是有目击者。一般人想不到她会在现场,比如说一个孩子。”
“在深夜?在绿天鹅酒店附近?几乎不可能,波洛先生。”
“兴许,”波洛坚持着自己的观点,“那孩子也许还记得。孩子从朋友家回来,说不定离自己家不远啦。她可能是抄小道从篱笆后面看见什么啦。”
“波洛先生,您的想像力太丰富啦。您所说的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我不觉得,”波洛答道,“有些事qíng还真是让孩子们瞧见了。人们常常没料到他们会在场。”
“但他们肯定会一回到家就讲起自己的所见所闻吧?”
“也许不会,”波洛说,“也许他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要是见到的事很恐怖的话尤其如此。孩子们回到家里一般不会讲起看见了一起车祸或者某种bào力事件。他们守口如瓶,从不对人讲起,却不断地回味着。有时他们感到十分开心,因为自己知道某个秘密。一个藏在心底的秘密。”
“他们总该对自己的母亲讲吧?”富勒顿先生说。
“我不清楚,”波洛答道,“从我的亲身经历来看,有很多事qíng孩子们都不愿对母亲讲。”
“您能否告诉我,您对莱斯利·费里尔一案为什么如此感兴趣?这个年轻人丧生刀下实在可借,但是如今这类事qíng早已屡见不鲜啦。”
“我对他一无所知。我之所以想要了解他,是因为他死于非命,并且时间不太久。说不定其中有重要线索。”
“波洛先生,”富勒顿先生语气有点尖刻,“我实在有些弄不懂您为什么要来找我,也不知道您感兴趣的到底是什么。您总不能怀疑乔伊斯·雷诺兹之死与这位有能力却犯过不少小错的年轻人几年前的死有什么联系吧?”
“人可以怀疑一切,”波洛反驳道,“从而了解得更多。”
“很抱歉,破案就是得找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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