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底井武八从编辑部领取了旅费。
“到了那里,要尽快和社里取得联系。”编辑们嘱咐他说。
“一定。是福岛县的什么地方来着?”
“安达郡荒井。”
“在哪儿下车?”
“我没调査,不知道。”
底井武八找出了编辑部的分县地图册。找到福岛县的安达郡,离那里最近的车站叫“五百川”。
底井武八赶到上野车站,十分钟以后有一趟快车发出。他买了一张到郡山的票。五百川在郡山北面两站,快车在那里是不停车的。
到郡山要四小时。从上野发车时是傍晚,到达郡山时已晚上八点半了。
底井武八径直来到郡山警察署。安达郡的荒井归哪儿管辖他虽不知道,但是既然在郡山附近,估计可能是归郡山警察署管辖。
郡山警察署已经下班了,只有值班人员坐在那里。底井武八说明了来意。
“问此事请到搜查本部去。往里走,门上有标志,他们会告诉您的。”
底井武八穿过灯光暗淡的走廊。走廊两侧有许多单间。在尽头的房间门上贴着“箱尸事件搜查本部”的条子。室内灯光很亮,一些人影在玻璃窗上来回移动着。
底井突然有了一种山崎治郎被杀的实感,他推开了屋门。
房间正中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胖胖的男人,穿着对襟衬衣,吸着劣质香烟。值班人员把底井领到办公桌前。他们jiāo换了名片。对方是“郡山警察署候补警长臼田与一郎”。
“我是此次事件的搜查主任。您请坐。”
因为底井是被害者单位的来人,搜查本部对他十分客气。在臼田主任的身旁有三、四个人都在看着他。
“我是受报社的委派来的。听说在这附近发现了山崎先生被绞杀的尸体,那果真是山崎先生吗?”底井问。
“那没有错吧!”胖主任回答说:“经过山崎夫人验看,巳经得到了确认。”
臼田说得很明确,看来是确实无误了。臼田从身旁的助手手中接过来卷宗:
“我们还有些事想问您呢。我先介绍一下qíng况。那尸体被装在一个旧的硬铝箱中,是17日上午八点左右被发现的,地点是离福岛县北面两站地的五百川附近的荒井,这儿就是现场。”
他从一个厚纸袋中取出照片,jiāo给底井武八看。好象是早晨拍照后立即洗印出来的。照片上是被发现的硬铝箱子。箱子在糙丛中,附近是田圃,糙丛周围有树木。
虽然只是一只普通的硬铝箱子,但是一想到它里面装着的东西,便叫人感到几分恶心。
“是附近的农民发现的。他们觉得很奇怪,便来报告。派出所的警察去看了外形,又报告到署里。这是箱子被打开时的qíng形。”
主任又拿出了另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人,膝盖弯曲着,手、脚都是被胡乱硬塞进去的,头扭向一侧。
头部照得虽然暗一些,但确实是山崎治郎的相貌。
“怎么样?是这个人吗?”主任紧紧盯住底井武八的脸。
“是……没有错。”底井武八有些紧张地说。
“为了更明确起见,请再仔细看看这一张照片。”主任又拿出一张照片。
那是从硬铝箱中取出的被害者的头部特写。
山崎治郎的头痛苦地歪在一侧。口张开着,舌头垂在牙齿的外面。嘴角有黑色的液体流出,那是血痕吧!脖子上有一圈很深的绳子印儿。
底井武八不忍卒睹,感到恶心。
“是这个人。是山崎治郎毫无问题。”
狭小的房间虽然闷热,但底井武八的额头却渗出了冷汗。
“谢谢您的合作,使我们判明了被害者。虽然已经让山崎夫人看过了,可是让同一报社的您看看就更没错了。对我们来说判明死者的身份比什么都重要。因为弄清这一点差不多可以说解决了一半问题了。”
主任从烟盒中取出一只香烟递给底井武八,可是底井却没心思吸烟。
“我想问您一下,您认为山崎先生是什么原因被害的?”主任很和气地问。
“不,一点也不知道。”底井武八用脏手绢擦了擦汗。
“对于这种事是不能有顾虑的啊!”主任吐了一口烟雾说:“有的人认为说了对死者影响不好,如果不和盘托出,反而对死者不利。您不是每天都和山崎先生在一道工作吗?”
“是的。每天都在一起工作,因为山崎先生是我的上司。”
“那你应该知道许多qíng况,甚而有他夫人不知道的事您也能知道。例如,男女关系什么的。怎么样,能和我们合作吗?”
“我愿尽力合作。可是山崎先生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山崎治郎虽然和玉弥在神乐坂的餐厅谈过话,可那并不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他的被害仍然是和搜寻冈濑正平的藏款有关,可是这是不能对外人讲的。
“那您慢慢地想想吧!想起来再说。”主任从容不迫地说:“我把事qíng大略谈谈吧!我们是在17日上午十点钟对这个硬铝箱子进行调査的。硬铝箱子上挂着运货标签。发货人和收货人是词一姓名,叫作吉田三郎。发货站是田端;收货站是郡山。这货物是前天——6月16日到达收货站的。”臼田继续对井底武八说:“是一只很旧的箱子。打开箱盖,里面铺着油纸,油纸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请问,标签上是怎么写着吉田三郎的住所的?”
臼田看了一下卷宗:
“标签上写的是‘东京都丰岛区池袋八——五○八号’。字写得很糟糕,也可能是故意用左手写的。不过惯于写钢笔字的人突然改用毛笔,水平也会立即下降的!”
“致死原因仍是绞杀吗?”
“是的。在颈部有很深的绳子印儿。到目前为至尚未找到凶器——绳子,可能是麻绳一类的东西,在死者的颈部绕了三圈。”
“死后处理qíng况如何?”
“解剖是在下午八点结束的。验尸结果证明,到解剖时为止,已经死去五十个小时了。”
“那么,就是说。”底井武八在心中暗算一下:“事qíng是发生在15日的夜里了。”
“是的。死后经过五十小时也是基本估计,不很jīng确。有五、六小时的误差是允许的。”
“这可以理解。在那个发货人的住所不会真有其人吧!”
“是的。开始的时侯我们请求警视庁协助调查。回容是‘并无此人’。18日的早晨,我们派人到东京去调査,结果也是一样。”
“请问,在收货的郡山车站,是什么样的人去提取箱子的?值班员是否记得提货人的长相和服装?”
“我们问过值班人员,可是他记不清了。再说是一个一般的箱子,并不值得特别注意,也是可以理解的。据值班人员的朦胧的记忆,拿提货单前来取货的是一个四十二、三岁的男子,戴着打猎帽,披着风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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