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之旗/复仇女_[日]松本清张【完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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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子正在陪客人,客人点了唱,用手风琴伴唱,见桐子来了,撇下客人走到冷僻角落唤道:“理惠,你来一下。”

  桐子毫不慌乱地朝信子走过去。

  “怎么样?”信子小声问。

  “对不起。”桐子也低声回答,“没有看见健次君。”

  桐子向信子报告了经过:“我站在门口等着,老没见他出来,打了个公用电话去餐馆问,回答说健次半个小时前就走了,准是我没注意的时候出来的。”

  信子分明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知道不知道去了哪儿?”

  “我问了,可对方没说,真坏。我全神贯注地留心等着,我想也许是我见到熟人说话的时候,没留意把健次放过了。我被那人缠住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放松了注意力。”

  “那人是谁?”信子追根刨底想问个明白。

  “山上先生。”桐子回答说,“是健次君的朋友,在这儿见过。没想到在那儿突然遇上他,他盯着我问到那儿gān什么,费了好大劲才瞒过他。”

  “你遇到山上啦?”信子露出一副老大不快的神色,看来她对山上一无好感。

  “于是,我就打电话,说健次不在,没法子,就进了电影院。我想也许健次君还会回来,后来又打了个电话,还是没找到他。”

  “那么晚也不会回来了。”信子颓丧地说。

  “实在对不起,下一回一定好好gān。”桐子道歉说。

  “好吧,到时候再请你帮忙。”信子有火发不出,面露不满地说。

  “喂,理惠姑娘!”有张桌上的客人唤,“到这儿来吧。”

  “哎。”桐子走过去,客人见她露出轻松无忧的笑脸。

  “怎么,听说今天你休息。你的相好现在还没回来?”客人逗乐道。

  “别瞎说,我可没那种人。”

  客人停止调笑,问她要喝点什么。

  “米杯兑苏打的杜松子酒吧。”桐子平静地说。

  管家妇回来发现了杉浦健次的尸体。象是用匕首刺进胸膛伤及心脏致命,在现场没有发现凶器。报纸上头条报道了这桩凶杀案,有管家妇的证词,河野径子作为重大嫌疑犯被捕。报上这么报道:

  杉浦健次是河野径子那家餐馆的领班。他在此店工作了两年。杉浦从九州来东京之后,并没在自己姐姐开的海糙酒吧gān活,打算将来自己开个餐馆,便去那家餐馆工作。一年之后,他跟河野径子发生了ròu体关系。据径子说,她是受健次的诱惑。但杉浦比径子年轻,人已死也无从对证。也有可能正相反,那时,径子和丈夫已经离婚三年了。

  径子对检察官作了如下的供述:

  我跟健次的关系,不过是一时的冲动。事后,我冷静地反省下,觉得该了结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健次还在热恋之中,压根儿听不进我的话。他年轻,坠入qíng网就难以自拔。我打定主意要跟他分手,可他却死死地缠住我不放。我们之间的关系瞒着店里人,别人都看不出我们何有什么异常,但有些老雇员隐隐约约有点觉察,他们见杉浦对我有些避讳,才觉得有点不大对头。健次君由于我们的关系,为餐馆死命地gān活,似乎不象我雇用的,倒象是他开的餐馆。不,是为我才gān得很卖力气。这使我很感动。但是我想不能和这么年轻的人永远保持这种关系,而且,这对健次君也没有好处。

  我们为了能偷偷幽会,租下了那幢房子,还雇个中年妇女看家,这个秘密无人知晓。然而,最近一段日子,我尽量不跟健次会面,那儿已经好些日子没去。可能的话,我想把房子退了。但是,在健次炽热的qíng焰还没有平息之前,这是很难做到的。因为健次还是一个劲儿地缠住我,年轻人想得太简单,在感qíng驱使下,不知道会gān出什么蠢事来,这一点直到最近我才明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只得毫不隐瞒把一切都说了。后来,我跟大冢钦三律师变得亲密起来,逐渐发展到特殊的关系。为此,我更想早日了结跟健次的关系。我把我跟大冢相好的事想方设法瞒着健次君,但是,不知怎么传到他耳中。其实,近来健次君对我说的话已经表示理解,也说要把感qíng冷静下来,但没想到,当他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之后,气愤异常,他认准我是跟大冢好上了,为了抛弃他才说出分手的话来。

  健次君好几回威胁我,但四周耳目众多,要找这种机会也不是桩容易事。他常常瞅准没人注意的时候,把我叫到角落里对我说:你要是不跟大冢一刀两断,我说不准会gān出什么来!有一次拿出装硝酸的瓶子在我眼前晃晃,还有一回,给我瞧瞧他口袋里揣着的匕首。我害怕极了,真不知道他会gān出什么事来,一想到这儿,就浑身打颤。

  我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大冢先生。他把我看作是个正经的女人,我又怎么能把这些事向他摊明呢?我独自陷入愁闷之中。而且,每当我跟大冢先生见面的时候,眼前老是掠过健次君那恶狠狠的目光。说真的,每当和大冢先生见面,真是如履薄冰那么叫人胆颤心惊。我觉得太对不起信赖我的大冢先生。

  一次,我跟大家先生去箱根打高尔夫球,临行前,我跟店里的人说,我有事到别处去一下。但给健次君看出了什么,突然竟追到箱根旅馆来。当时,我们正好在饭厅吃饭,我见到健次脸色苍白地站在饭厅门口,真是大吃一惊,顿时脸色也变了。健次君气得全身哆嗦地斥责我,要我到外面去说,我想劝他别发火,但由于被他找到了我们俩,再解释也无济于事了。当时,饭厅里有那么多人,大冢先生就在不远处,把我急得六神无主,几乎要昏厥过去。也许健次见我这窘态很可怜,所以总算同意我的请求,向大冢先生打了个招呼回去了。我对大冢先生说,他是有事从东京来找我,好容易在大冢面前支吾过去。

  从此以后,健次的妒火越烧越旺,当时他说:“等我回去之后,打电话把一切都向大冢先生抖落出来,但是,如果你能立即跟他一刀两断,可以饶过你这一回。”

  打那以后,接连不断地受到健次的威胁,他血气方刚,说不定准会杀了我。于是我开导他:我们纵然保持这种关系,由于年龄的悬殊,最终还是结不成夫妻的。而且,从社会舆论来看也不能老是同居下去。你还年轻,找个年轻的太太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不是更好吗?可他却说:除了我之外,无论哪个女人都看不上,觉得他们毫无可取之处。还说打算一辈子不结婚。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流了眼泪。我很同qíng他,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我真心实意不断劝说下,终于,他同意跟我分手了。我说,如果我们分手,我一定拿出一笔钱给你作为将来开店的资本。可健次说他不需要钱,眼下用点钱也不觉得拮据,我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要是从老板娘那儿拿了钱,那么,岂不只剩下老板娘跟雇员这点关系了。假如不见面,会感到更孤寂的。他希望那夭晚上,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原打算不去,转而一想要是再回绝他,万一发起火来就会弄得不可收拾。所以,我勉qiáng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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