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这就去信荣大楼找高桥先生谈谈。”元子断然地说。
“嗐,你答应了啊!那太谢谢了。”田部腮颊又浮现出了酒窝,眯fèng着眼睛笑,不过,这笑容并不开朗,仍然包含着yīn险的成分。
“在去之前,我要先找人商量一下,可能的话,也许我和那个人一起去会见高桥先生。”
“什么样的人?”田部皱紧眉头问。
“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他一起去,我再告诉你。”
“去多少人?”田部以为可能要涌去许多人。
“一个人。”
“一个人?”田部一听是一个人,警戒心松弛下来,道:
“那好,请吧。”
“我先给对方打个电话,请你们暂时回避一下。”
“好吧。喂,哥们,都到走廊上去,老板娘,她要在这里往外挂电话,我们在这里,她打电话不方便。”
头子一下命令,穿黑衣服的哥们一个个地站起来推门出去了。
元子拿出笔记本查看了住所,在拨电话号码之前,先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心里盘算,不知川原律师是否在他的办公所。
电话一通,对方接电话的声音好象是办事员,他道了声请稍等一下,元子就明白了川原还在。一会儿,果然是他的声音在电话出现了。
“先生,今天早晨得到您的指教,再次表示感谢。”
“哎,没什么。”
“可是,我今天到店里来一看,出现了严重的qíng況。”
“嗯?出了什么事?”
“您想象不到!”’
元子因为着急,一时也说不详细,只是大略说了说,从东都政财研究所的长谷川庄治那儿来了五、六个人,自称把咖尔乃店买下了,qiáng占了我的店。
“会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事?”律师带有疑问的口气发出了愤怒的语声,接着道:
“……今天早晨我还在电话上说过,店的营业权完全属于你。长谷川先生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就把店卖给第三者,不管他们怎么说,也是违法的,当然也是无效的。请您对他们这样说,把他们赶回去。”
“我也这样说过,可是他们不出去,非要qiáng占我的店,并让我去原宿的办公所、直接和他们的所长谈。我考虑,尽在店里和他们纠缠也没有什么结果,所以我这就打算到原宿他们的办公所去。不过,我自己去有些胆怯,您能否忙中抽闲和我一起去一趟?”
元子想请律师从法律立场上去驳斥对方。
“我现在正想回去,可以和您一起去一趟……对方叫什么名字?”
“叫高桥胜雄,他是东都政财研究所的所长,住在原宿的信用大楼里。”
“咹?叫布桥什么来着?”
“高桥胜雄。”
“那不是有名的总会屋吗?”
“大概是的。”
“唔……”律师在电话边上放低了声音道:
“我去有点儿不方便。”一会儿的工夫,律师的口气就变了。
“喔?”
“律师突然和那样的总会屋会见不大合适,我就不能cha手了。”
律师一听说是高桥胜雄,突然吓得不敢去了。一般人对高桥胜雄还不了解,看起来他是相当出名的大总会屋。
总会屋当中,也有不只是动脑子搞yīn谋诈骗的,近来又出现许多总会屋和bào力团勾结在一起,高桥胜雄是其中之魁,他们一年当中以bào力团的威力为背景,从各企业和金融机关中敲诈的金钱多得无数,信用大楼可能也是用这种钱盖起来的,还有波子那奢侈的圣约瑟俱乐部,当然也是他用这些不义之财创建的。
川原一听高桥胜雄的名字就吓得发抖,这并不难理解。为一个小小酒吧间的临时查封问题,去找bào力总会屋惹麻烦,这不是上策。律师内心肯定是这样判断得失的。
元子推开了入口的门。
从集中在走廊上的一伙男子中,田部首先走了出来:
“喂,打完电话了吗?”
“打完了。这就去原宿会见高桥先生。”
“你带谁去?”
“不,只我一个人去。”
田部瞪大了眼睛,轻轻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说:
“好吧。那么,我来带路。”
“是你们这些人都跟着吗?”
元子旋动着眼珠逐个看了看穿黑衣服的一伙人。她只是一个孤身女子,眼下有这么一些qiáng悍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不能不感到这是一种威慑。
“不,只我自己和你去……喂,你们都各回各的吧。”田部回答了元子,又命令部下散去。
元子上了电梯,确实只有田部一个人跟了进来。
咖尔乃店的女招待和酒保们,一直忧心忡仲地排队站在外面。元子一出去,他们就围了上来。
“我出去一会儿,请你们都回店里迎接客人。”
“是。”
女招待们边答应着,边用发怵的目光看着跟在元子身后的田部。田部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请你们就听老板娘的吩咐吧!请,请。”态度里仿佛在轻蔑,反正你们也就在这里经营这一夜了。
酒保走近前来,俯在元子耳边小声问:“我也和您一块去吧?”
“没有事,你放心。”
这不是酒保跟了去就能解决的问题。
田部快速来到酒保身旁说:
“老兄,你不用担心,我们只借用老板娘一个小时的时间。”
酒保被这带威胁的口气一吓,赶紧闪开了。
从一列停车当中,驶出一部黑漆车,停在田部面前。
“请!”
此刻,银座大街行人频繁,人们都悠闲地在街灯照耀下自由地行走着,青年伴侣愉快地挽着胳臂边走边说。这番风景与车内的气氛极不谐调。
田部坐在助手席上,时而低声向司机说些什么,司机不停地点点头,说明他也是田部一伙的人。
在气氛上不知怎么回事,元子好象是被护送,但心里并没有紧迫感。也许是因为上了对手的贼车,心里不由得qiáng打起勇气的缘故吧。自己就是一个独身女子即将奔赴战场,对方如果真是有名的总会屋,从他的威严当中,也许能看到他的宽宏大爱。本来,理在自己这方面,经过jiāo谈,说不定他会意外地表现出他的通qíng达理。
元子平时听人说过,势力大的总会屋,常被公司和银行的领导在高级饭店里宴请,让他坐上座,然后先生长先生短地亲切称呼着。他本来是专抓别人短处而迫害人的人,而到时候,被害者还要把他放在先生的尊位上称颂。这本来是手里有短的人对他们的一种奉承,但毕竟也是被称为先生的一种人啊!元子还想象不出高桥胜雄会做出什么不讲理的事来。
汽车从赤坂驶向青山路,又拐向外参道,卷进车尾红灯流中去了。对面来的车she出的耀眼的光,双方的照明汇成白昼一样的光明,街道上的白果树影清晰地现露出来,树下飘飘然地漫步着往来人群,女人们几乎半袒露着上身。这本来是很熟悉的日常风景,可是在眼下这种不平静的心qíng里,却宛如到了遥远的什么地方,一切都是新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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