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先生,这不是威胁吗?”
“不,不是。”高桥摇头道。
“这是所长的忠告,原口小姐。”田部从旁cha言,又道:
“那样的话,你的女招待、酒保等人就都走了,只剩你一个人,不论你怎样努力gān,店也要垮台,而且还要负债累累。我们这是为你着想,就照所长说的,三百万元了结了吧。”
“不行,办不到。”元子弯曲着嘴唇说。
“田部!”
“在!”
“怎么不给客人倒茶呀?让三楼送点什么来。”
元子一听三楼,脑子里象通电一样震动。三楼就是圣约瑟倶乐部,如果是波子店里的东西,就是红茶也不喝。
“我什么也不需要,别麻烦了。”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还是田部去接:
“啊,是安岛先生。”
田部一反常态,他把电话朝上拿着,朝电话笑着,下颚也随着翘了上去。
“上一次太感谢您啦。这里和以前一样,仍然很好,呵——哈哈哈!”
元子一听是安岛来的电话,连自己都觉出脸色刷地变了,心脏激烈地跳动。
“嗯,现在还在这里,嗯,嗯,请稍等一下。”
田部用手捂着电话向高桥传达说:
“所长,是安岛的电话,他说他现在和桥田一起,在赤坂的梅村店里等您去,昭和银行的山口先生等重要负责人,因为您去晚了,他们也等得不耐烦了。”
“是吗?你对他们说,我这就去。”
“安岛先生。”田部又对着电话说:
“让你久等啦,很对不起,所长现在就去。”
田部放下电话的同时,高桥站起身来,个头很矮。田部赶快从衣架上把高桥的上衣取下来。
几个月来,她对安岛的怀疑一下子全弄明白了。毫无疑问,安岛和桥田常雄,早就和总会屋搭成一伙。他们为了陷害自己,有组织地策划了一个诈骗计划!这是一个远大的迂回曲折的包围计划。
田部从后面撑着上衣袖子,这个弱小男人在他的帮助下,一面穿着上衣袖子,一面对元子说:
“原口小姐,你一个人单枪匹马gān到现在,是很令人同qíng的。但是到现在为止,你一直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gān过来的,该满足了。我看,现在该到了你伏罪的时候了。”
“伏罪的时候?请你不要说这些难听的话,我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你叫我伏什么罪?”
这时候,宛如什么东西迸裂般的笑声,从这个小个子男人口中爆发出来。
“我什么都清楚,原口小姐。我那名为“展开”的杂志,实际上是一种bào露读物,你的事至今没写上去,实际上是对你的关怀和体谅,你想过这一点没有?”
“啊?你说什么?”
“我一提,你还不马上就明白吗?在赤坂的梅村饭庄里,有人请我,时间不早了,我要走啦!我的话,过一会儿你就明白啦。”
话没说完,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高桥拿起了受话器:
“噢,噢,是澄江吗?”
元子心里怦然一跳,没想到岛崎澄江也在这个电话上出现了。
“现在就乘车去。是,是,让你们久等啦,再过十五分钟,我就到啦。澄江的声调总是那么招人喜欢……不,真的,是真的。”
高桥胜雄放下电话,朝着呼吸急促的元子瞟了一眼。
“那么,这就失礼啦!”
高桥胜雄虽然个头矮小,可是在他走出之前投向元子的那一瞥目光,却使元子感到能有他体积双倍的qiáng烈压力。
和走出的高桥胜雄jiāo错着,又进来另外一个男人。因为门在元子座位的后面,元子没有注意这个人见了高桥时是什么表qíng,所以她判断不准他的身分,不过,看他进来站在旁边,只能推测他是高桥的部下。
“原口小姐,我是奉所长的吩咐,来和你签立字据的,请你照这样写写吧。”
男子一直站着,伸出手去把一张纸放在元子面前,这个男人身材高大,元子只看了他那动作的手臂。
“字据?”
元子吓了一跳。字据,字据——不久前为了得到梅村那块土地,自己不是也让桥田写过这样的字据吗?这不是报复吗?
字据。长谷川庄治先生把咖尔乃完全让渡给高桥胜雄先生,我同意。而且发誓,今后我和咖尔乃没有任何关系。
昭和五十四年七月十一日 原口元子
元子一看这张纸上的内容,激动得想把它撕毁。
“这样的字据,我能写吗?”她大声叫喊着,仰视着那个男子的脸,一看惊得站起来把掎子都弄倒了,原来对方正是东林银行千叶支行的副行长村井亨。
这个男人的面孔比以前瘦削了,皱纹也增多了,但是没有错,他就是村井亨。
田部这时边呲着牙笑,边说: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村井君,是我们的经理股长。”
“久违了,原口小姐。”
村井亨的声音虽然和从前没有变化,可是有点儿嘶哑。这可能是年龄增长的关系。
“记得在银座的茶馆里,支行长藤冈、我、还有总行的顾问律师,一起和你会见过,从那以后,是不是有三年啦?”
元子没作声。
“村井君,你和原口小姐认识吗?”田部故意发出来表示意外的声调。
“我在东林银行千叶支行当副行长的时候,原口是我的部下。她当时在存款股工作。在此人的‘关照’下,我的后半生毁得一塌胡涂。”
“为什么?”
“原口私吞了七千五百万元的银行公款。她利用在存款股工作的机会,把假名和不记名户头的存款都白白拿走了。银行如果不顾一切后果,非要把钱追回来,向警察告发她的话,她说就要把存款户的全部偷税qíng况向税务署揭露。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把假名和不记名存款户和存款额,全部抄在黑皮笔记本上。她在和我们jiāo谈的时候,曾经挥舞着这个笔记本来进行威胁,我们一看,确实斗不过她。因为我们站在银行立场上,必须考虑保护存款户的秘密。没有办法,我们就一面哭着,一面让原口把七千五百万元抢走了。那最后一次的jiāo涉,就是在银座的茶馆里。就是总行来的顾问律师也拿她没治。”
“哎呀,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啊!”田部本来早就听村井亨说过这事,可此时却故意瞪大了眼睛,惊愣地注视着元子,说:
“原口小姐是不是就用这些资金开起了咖尔乃店?”
“大概是吧。”原来的副行长村井亨,这次把目光转向了元子,说:
“原口,在你的‘关照’下,藤冈行长和我都降职了。藤冈先生一年后在流放的地方病死了,也可以说是气闷而死的,想必十分怨恨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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