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最初元子为了经营酒吧而要求作为陪酒女郎来“烛台”实习时,壑子先是问了她当时的工作单位,接着又问:
“如果打算在其他地方开店的话还没什么,但要是打算在银座开的话是需要花费大量资金的。你那么有钱吗?还是有个资助人什么的?”
“没有,我没有什么资助人。”她回答。
“是吗?女人要靠自己的钱开酒吧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如果不能gān得出色的话,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就会被掏空的。”
壑子既不算忠告,也不算试探地对她说过这番话。
现在壑子依然没有放弃元子有资助人的推测。她试图从元子的打扮、化妆的变化、店内的环境等嗅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对于开店资金的秘密任何人都无从知道。
正如壑子所忠告的那样,“俱乐部卡露内”自开店以来连续赤字。为了购买大楼内的开店权,加上开店准备费共花了她五千几百万日元,手头只剩下二千万左右了。持续不断的赤字使近来的经营状态变得更加糟糕。趁现在不想个办法可不行。元子正盘算着该怎么办呢。
“那么今天我们就这样吧。”
画家在桌边抬起屁股来,壑子也一起站了起来。
“哎,再坐一会儿不行吗?”
元子jiāo替地看着两个人的脸。
“不了,这位妈妈忙得很。她是从店里抽空溜出来的,不让她回去不行了。以后再来一定多坐坐。”
画家在口袋里摸索着取出了一个纸包。
“这是点小意思,祝贺你开店。”
“啊呀,这么客气。”
“收下吧。元子小姐。”
壑子cha了句嘴。
“真不好意思。……妈妈,对不起,您这么忙还特意光临我的店。”
“没关系。现在刚好有点空闲时间。……元子小姐,你过来一下。”
壑子将元子叫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坐在那个桌边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女孩……”
元子朝那个方向望去。
“是波子小姐吗?”
她小声问。
“她叫波子吗?脸长得真可爱,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孩子。”
“是的。我对她抱的希望最大了。”
“是什么门路找到这么好的孩子?”
“那孩子是自己跑来要我雇用她的,说她很想在新开张的店里gān。”
“哦?……以前在哪家店里gān过的?”
“据说在神户的一家夜总会。”
“那她是关西人了?”
“不是。她从东京去了神户一年,觉得很想念这里,于是又回来了。她刚从那里回来。”
“真是个不错的孩子,不过……”
她想说“你还是要小心为好”,但刚说到一半,客人进门来了,于是壑子对元子大声说道:
“加油gān啊!卡露内的妈妈。”
壑子边说边将视线投向波子的背影。
壑子和画家肩并肩再次走在返回“烛台”的那条酒吧街上。
寒风穿过狭窄的街道,将一张广告纸从地面飞卷而起,缠绕在壑子的袖口。她用手把它掸走,发现那是一张醒目的大红色广告,上面印刷着小酒馆开张的广告。
“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好得多。”
画家一边将围巾从脖子后面拉过来,一边评论着他们刚去过的原口元子所开的“卡露内”。
“是吧。我第一次去的时候也非常吃惊,因为元子在我这里辞职前,说她想开一家只有吧台的小酒吧。结果却在那么一幢崭新的大楼里开了一家很不错的店呢。”
壑子说。她的表qíng宛如自己被元子拎起来后又重重摔了下去似的。
“那么她没有请求妈妈传授一下酒吧开张的各种注意事项吗?”
“她说要开一家吧台式小酒吧,求我传授给她一些经验。于是我就告诉她,要开一家小店需要多少经费、利用十年的国产威士忌酒制作对水威士忌和加冰块的威士忌是多少价格、对水白兰地的话又是什么价格、纯粹的白兰地又是多少价格、小吃应占多少比例,至于难调的jī尾酒,因为没有调酒师也只能如实拒绝客人了,等等。我老老实实、仔仔细细地给了她建议。可是等她开店后去一看是那个规模,你也看到了吧?想想当时自己像个傻瓜似的,还以为她真会开一家只有吧台的小酒吧呢。”
“那么,元子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背后给她指点呢?”
“可能有个什么资助者吧。实在看不出元子会有这么多钱。”
“元子变成妈妈后打扮得简直快认不得了。在”烛台“时还那么寒碜呢。”
“就是。我也好久没去她的店里了,今天看到也颇感意外。”
“店内的装潢也很不错,色彩感觉也很有品位。”
A用他作为一个画家的印象说。
“我也这么觉得。”
壑子也承认。
“即使有个资助人的话,要做到她现在的程度也应该有一个出谋划策的人吧。”
“那不一定。我觉得光这些的话元子自己也可以做到。在我这里做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她非常聪明,店的经营也会不错的。她曾经在千叶一家银行做事的。”
“千叶一家银行?”
画家盯着壑子的侧面。
元子在“烛台”实习时,壑子就知道她白天在银行里工作的事了。因为一年前画家问壑子“元子白天在哪里工作”时,她回答说“一个刻板的单位”。
壑子是知道元子在东林银行千叶分行工作之事的。当初元子要求到她店里实习时,壑子是让她带上户口簿的,当然也会问及她的工作单位。
然而画家却没有对壑子说出“其实我也在千叶的一家银行看见过她”的事来。因为一来他担心壑子会诧异他为什么不早说出来,二来也是怕壑子会以为自己在特别关注着元子。
“在银行做过的话,她对会计之类的事一定很jīng通咯。”
画家引开了话题。
“我也这么想。元子和其他女孩子不同,她做事合理,内心冷漠,也许和她长期在银行工作有关吧。”
“她是个很会算计的女人。虽然她在银行工作多年,jīng通会计,但和经营酒吧还是两码事吧?”
“那当然。酒吧经营和光在计算器上核对帐本上的数字完全是两码事。我们的买卖是永远对不上帐尾的。”
酒吧老板娘低声笑了。
“那在妈妈看来”卡露内“目前的经营状况怎么样?”
“是啊,店里虽然很漂亮,但女孩子……”
“是吗?”
“其中那个叫波子的女孩算最不错了。长相漂亮,人也很活跃。一般而言容貌长得无论多么漂亮,闷闷不乐的女孩肯定不行的。那个波子是被她捡了个便宜,而且看起来也有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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