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的脸还挺孩子气的。”
画家脑海中又浮现出这个叫波子的陪酒小姐的脸。正如壑子说的,在五个女孩子中只有那个女孩还给他留下一点印象。
“孩子气的脸正是武器呢。她看上去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但一定很会笼络男人的。”
“妈妈是根据经验得来的眼光啊。”
“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我就没法用陪酒小姐,也无法决定该用谁了。……对了,先生,以前总来我这里的楢林医生……”
“哦,那个妇产科医院的院长。”
“楢林医生最近根本不来我店里了。我今天才知道为什么。他看上了卡露内的波子。”
“那么说他转去卡露内了吗?”
“刚才那个波子在电话里和楢林医生一个劲儿在撒娇呢,说话时可卖弄风qíng了。我今天才明白。看那样子啊,波子已经牢牢地俘虏了楢林院长。”
“欸,那么厉害啊。”
“波子这个女人是楢林先生喜欢的类型。”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他对着壑子说:
“妈妈,晚上好。”
“啊,是宫田君吗?”
壑子停下脚步,借着昏暗的街灯打量着那张暗乎乎的脸。
年轻男子用眼睛向旁边的画家表示了致意。
“最近不怎么见到你,还好吗?”
“是啊。我是因为做胃溃疡手术,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
“啊呀,我还不知道呢。”
壑子很夸张地皱起了眉头。
“以前胃就不舒服,但也没有去看,照样还是喝酒。结果搞得胃穿孔,导致穿孔xing腹膜炎。因此住院时间就拖长了。”
“不可以乱来的。”
“以后我要当心了。”
“那已经好了吗?”
“是的。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走走了。”
壑子低下头,快速打开手提包的金属扣,从里面取出一张一万日元的纸币就往这个叫宫田的男子手中塞。
“这是我对你表示的慰问。”
“这怎么……”
他推了几下,但还是收下了。
“妈妈,那就谢谢了。”
他将两手放到额前做了一个收下的姿势。
男子刚做出分手的样子,但又立刻退回了两三步靠近壑子的耳边:
“告诉你一个秘密,前天国税局到”俱乐部琴惠“检查了。”
“欸……”
壑子瞪圆了眼睛。
“据说是qiáng制检查,所以搜查得很彻底。不仅要到银行去查存款,还要到‘琴惠’妈妈家里,那才是真正的搜查呢。他们会翻开天花板、掀开地板彻底检查的,看能不能发现有隐匿的钱啦什么的。”
“……”
“据说不仅要查去年偷税漏税的qíng况,还要追查三四年前的呢。”
壑子的脸顿时变僵硬了。
“哎,就这么回事。妈妈以后要多加小心啊。”
“我们没问题,没做这种事qíng。宫君。”
“那就好。妈妈做事总是踏踏实实的。”
他点头行了个礼又走了。
“他叫宫田。以前在一家酒吧做经理,现在算自由职业吧,专门帮忙物色陪酒小姐。”
画家并没有问什么,壑子自己作了说明。
“哦。虽然以前也听说过,但今天才看到星探是什么样的了。”
画家回头望了望,但那个细长的身影已经在霓虹灯闪烁的街上消失了。
“是啊。银座有三千多家酒吧,据说他们列了一个名单,上面记录着哪家店有什么样的陪酒小姐,她们每月的”销售额“是多少等等,她们各自的特点也都在上面表示了出来。这样在万一有需要时,便于和同伙联系,共同cao作。”
“像这样的星探有多少啊?”
“大概一千多人吧。”
“那么多啊。”
“是把那些现在的经理和老资格服务生都算进去的。不过那个宫君还算是个不错的人,我也比较照顾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求他帮忙呢。”
一万日元的慰问费是为了这个。画家思忖着。无论是刚才去“卡露内”时遇到的shòu医,还是刚刚那个星探,形形色色的人都会在银座出没。
“就像哪家店发生了什么事qíng等等,他都会告诉你吗?”
“只要是有关酒吧的事,他的消息可灵通了。你刚才也听到了,他说的‘琴惠’这家店因为偷税漏税,国税局对他们进行了qiáng行搜查。那家店的经营排场很大,因此被国税局盯上了。真可怕,真可怕。”
壑子缩了缩脖子。
两人来到了“烛台”门口。
这时陪酒小姐们正送一位老年绅士从电梯里出来,壑子看见连忙抛开画家,赶到他的身边。
“啊呀,会长先生。您这就走吗?这多没意思啊。”
娇滴滴的声音抬高了八度。
第04章
十一月中旬都过了。
半夜十二点,原口元子带着店里一个叫里子的女孩去了六本木的一家寿司店。由于那家店一直要营业到凌晨三点才关门,因此电视艺人等也常光顾。
以前元子总会带上店里两三个自己喜欢的女孩一起去,但今晚她只带了里子。11点左右的时候她就悄悄和里子说过了,回家时要带她去寿司店。
里子觉得今天妈妈只带了自己一个人来,说不定要和自己谈些什么呢,内心很是紧张。
金枪鱼、墨鱼,比目鱼寿司等等,她们一个接一个吃着。元子看里子肚子也有点饱了,于是终于开口道:
“你有个妹妹吧?”
她似乎若无其事地问。
“是的,有一个妹妹。和我一起住在公寓里。”
里子将大大的茶杯从嘴边拿开,回答。
“我听说了。比你小五岁吧?”
“是的。妈妈。”
“你妹妹在哪里上班呢?”
“没有,哪里都没有。”
“不是身体哪里有不好吧?”
“她身体比我还结实呢。她和我都是信州农村长大的,但她比我更像个结实的农村人。”
“她不愿意工作吗?”
“她在学日本画,常去加藤先生的画室学画画。据说加藤先生是日展审查员中林先生的得意弟子呢。”
“哦,她想做画家吗?”
“她本人是这么说的,每天都在公寓房间里练习画画。我每天这么晚回家她都会给我准备好夜宵等着我。早晨的早饭,还有打扫卫生、洗衣服什么的她都帮我做。我轻松很多,但相反也要养着她啊。”
“是这样。”
元子向扎着头巾的厨师重新要了一份鲜贝寿司,同时催促着里子再点些什么吃,于是里子要了海胆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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