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昨晚她在“白妙”陪男客聊天一事,肯定已经在同事心里留下了芥蒂。此时她们的内心正满心狐疑:这两人在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到底在gān什么呀?
民子默不作声地换上便服,其中有个同事见状,便故意说:
“小民,你今天休假吧?”
“嗯,是啊。”
同事接下来要说什么,民子心里非常明白。
“待会儿要去什么好地方啊?”
“哪有什么好地方可去。忙了一个星期,累得半死,只能回公寓睡觉啦。”
“要睡觉也不是回自己家吧。”
语毕,值完夜班的同事脸上泛起阵阵冷笑。民子没答腔,迅速来到柜台。
“老板娘呢?”
“大概还在休息呢。”柜台服务员答道。
民子回到了位于中野区江古田的住处,步出车站,她往南走了一阵,然后拐进了一条小巷。早晨的阳光依旧和煦,但周遭全是yīn暗cháo湿的房舍。她走进狭小的巷弄,又向另一条小巷深处走去,那里挤挨着狭小的房子。
民子的住处就在其中一间,那里显然不是她跟同事所说的公寓。在走回住处的途中,她感受到邻居从背后she来的露骨的目光。民子就是那个外出工作一个星期,仅得一天休假返回住处的女人。民子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旅馆女招待的装束,回家时多半会换上便服。
“我回来了。”说完,她在格子门外伫立了一会儿。若没看清楚屋内的状况,她是不会贸然开门的。
2
略有裂痕的玻璃门被缓缓推开了,一个系着围裙、年约三十四五岁的矮小女人睡眼惺忪地迎了上来。这女人眉毛稀疏、眼睛细小,脸庞略微浮肿。
“阿关嫂,”民子唤了一声,“我回来了,辛苦你了。”
系围裙的女人咧嘴一笑,几乎把牙龈全露了出来。
“没什么事吧?”
“嗯。”
“好,你没打电话来,所以应该跟平常一样吧。”
民子走进屋内,这时候才有了回到家里的感觉。屋内有一间两坪半和一间三坪的房间,全由这个雇用打扫。她原本就是个喜欢做家事的女人。
民子走进那个三坪大的房间,丈夫宽次仰躺在被窝里,眼睛骨碌碌地随着她的举止转动着。房间里的光线虽很黯淡,他的目光却显得十分锐利。
“我回来了,”民子往病人的脸探望了一下,“气色不错嘛。”
宽次这样瘫躺在chuáng上已经长达两年多了,自从脑中风以后,肢体功能便出现障碍,只有吃饭时还可以勉qiáng下chuáng。现年三十七岁的他看起来却像四五十岁。
“你看起来满面chūn风嘛。”宽次语声颤抖地说着,自从生病以来,他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是吗?”
民子知道宽次想借机说什么,因为他在等候她的归来。
“看你气色红润,想必是吃了不少美食吧?”病人直盯着民子。
“才不是呢。”
“听说在旅馆可以吃到很多美食。”
“我们和房客不一样,女招待的伙食很差。”
“少骗人!我问过其他人,什么事qíng都很清楚哩。旅馆女招待只要跟厨师jiāoqíng不错,要吃多少好料根本不成问题。听说客人吃剩的菜,也可以顺口尝尝。”
“我才不可能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
“当然有可能,只要跟厨师jiāo好,随时都能吃到免费大餐。”
这个病人似乎变得嘴馋了起来。
“你净说些奇怪的话呢!”
“我有讲错吗?”
宽次在棉被里不安地扭动着身体。阿关嫂好像在后面洗衣服,传来阵阵的淘洗声。
“像我这样躺在chuáng上的废人,净吃些烂东西。你瞒着我在外面胡搞,我可是清楚得很。”
民子知道对方又要无理取闹,尽量微笑以对、不予搭理。
“你卧chuáng太久,成天只会疑神疑鬼。”
“民子,扶我一下。”宽次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
民子以为宽次要下chuáng,趋前扶住他的肩膀时,手却被他抓住。他手上的力道格外qiáng烈。
“阿关嫂会过来啦。”
“别管什么阿关嫂……你这只手被很多男人握过吧。”
“胡说什么嘛!”
宽次抓住民子的手腕,朝自己的鼻前拉去,从指甲到手背用力闻嗅了起来。
“你看!我猜得没错吧,你的手指沾着各种男人的味道,就算再怎么洗,我都闻得出来。”
“不要胡闹了!”
“旅馆女招待跟jì女没什么两样。只要客人给钱,二话不说就上chuáng。我看你八成跟哪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上过chuáng了。”
“放手!”民子用力甩开丈夫的手,“你要是那么担心,就别让我到那种地方上班呀!要养活瘫痪的你,又要付阿关嫂的薪水,靠一个女人的工作根本应付不来。”
“别以为我躺在chuáng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别瞧不起人,我不会饶你的。”
宽次摇摇晃晃地撑起上半身,冷不防把民子拦腰抱了过来。
“唔、唔……民子。”
自从生病以来,宽次的yù望已无昼夜之分。他扭动着身体,把民子拉到自己怀里。
“gān什么?安分一点好吗?”
民子极力想摆脱丈夫的搂抱,但很快又被他缠住。宽次患病之后,左手的感觉变得迟钝起来,能灵活摆动的就是右手,他用右手勾住民子的脖颈,拼命想把她压在chuáng上。他气喘如牛,呼吸急促。
“放开我!”民子拼命挣扎,最后用猛力推开宽次,使得原本就坐不稳的他险些往后倒下。
“混账东西,还想逃啊!”宽次的嘴唇沾满口水。
“我不是要逃啦。现在是大白天耶……而且……”她抬起下巴往后面的水声处指了指,“而且阿关嫂随时都会进来。”
“那女人脑袋有问题,就算被看到也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真要这样,阿关嫂可是会吃醋的。”
“不可能!”
尽管宽次这么说,表qíng却有些怯懦。因为民子知道他和阿关嫂发生过ròu体关系。阿关嫂在八年前死了丈夫,她住在附近,有个十岁的儿子,平时,靠打零工和帮佣维生,民子到“芳仙阁”工作以后,就委托她照料丈夫的生活起居。宽次说得没错,阿关嫂确实脑子有点迟钝,自从守寡以后,还曾与三四个男人发生过关系,不过她完全不以为意。
从某种程度来说,民子对于自己不在家的一个星期当中,宽次染指这女人是予以默认的,甚至可以说,她是刻意让他们发展成这种关系的。宽次脑中风后在yù望方面,比健康的时候qiáng烈多了。这很可能是生病的关系,使得他越来越无法抑制xingyù。所以,当他看到有七天没见的民子时,霎时眼神大变,满脑子只想做爱,理智似乎完全控制不了他,急着把民子拉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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