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再问一个问题。”今西紧追不舍,“您父亲的双亲,对您而言,也就是gān祖父和gān祖母,这两位老人中,有东北出生的人吗?”
三木彰吉当即答道:“根本没有。听说父亲的父母都是兵库县人。跟东北那边毫无关系。”
今西陷入了沉思。如此说来,难道是在那间小酒吧里被害人的目击者错听成东北口音了吗?不,不会。当时在场的不止一两个人。酒吧里的客人和女招待都异口同声地证明被害人讲的是东北方言。今西陷入了迷惘中。
“我想今后也许还会有什么事要跟您联系的。届时还请多多帮忙。”股长向三木彰吉说道。
“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可以。遇上如此飞来横祸,实在是令人痛心。”股长和今西都表示哀悼。
“不过,”被害人的养子问道,“杀死父亲的凶手,还没有线索吗?”
“到现在为止还毫无线索。”股长语气温和地说。
“不过,您使我们终于弄明白了被害人是您的父亲,侦查工作就变得容易多了。与以前不同,案qíng已经开始明朗,也就有工作重点了。我想不久就可以找到凶手。”
为人老实的养子低头表示感谢,问道:“可是,父亲为什么会到东京来呢?”
这本来是警方想提出的问题,看来对养子也是个不解之谜。
“解开这个谜团,案子的侦破工作就会前进一大步。不过,这个问题我们会解决的。”股长安慰道。
三木彰吉一再躬身致谢,然后便离开了警视厅。今西一直送到大门口。回到办公室一看,股长还坐在那里。
“事qíng复杂了。”股长瞧了今西一眼说道。
“问题严重了。”今西也是一脸的苦笑。
“原来的想法完全不对头了。虽说弄清被害人的身份是件好事,但侦破工作又回到原点了。”
“是啊。”
然而,股长并不像今西那么灰心。由于查明了被害人的身份,因此表qíng显得很振奋,“有了这项突破,总算可以把陷入迷宫的那段损失补回来了。”
与股长的碰头结束了。
今西准备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可是,就这样回到那间狭窄而又拥挤的警员办公室,心里又有所不甘。他转到了大楼后面的院子里。高大的银杏树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叶子,饱含夏日耀眼光芒的白云高高地飘在空中。今西望着枝头发呆。他还是对“加美达”和“东北口音”耿耿于怀。
今西下班之前给吉村打了个电话。吉村就在案发地的警察局里上班。
“吉村君吗?我是今西。”
“您好。”吉村说道,“前几天承蒙您的款待。”吉村曾到今西家里去玩过一次。
“吉村君,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查找的被害人的身份,现在终于搞清楚了。”
“我已经听说了。”吉村的消息很灵通,“刚从局长那里听到的。您那边的股长来了通知。”
“哦?”
“听说是冈山县人?”
“对。”
“跟我们估计的完全相反呢。”不用说,吉村也像今西一样,始终认定是东北地区的人。
“我们估计错了。”今西不无遗憾,“不过,被害人的身份搞清楚了,毕竟是件好事。我很可能又要到你们那边去支援了,还要请老弟多帮忙呢。”
“那太好了。”吉村十分高兴,“我盼着会有那么一天。倘若能再次跟前辈搭档,肯定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
“别乱说,已经不中用了。在这个案子里我不是一开始就估计错了吗?”
听到今西在谦逊,吉村安慰道:“虽如此,不过接下来就可以重新大展身手了。”
“总之,恨不得明天就能跟你碰到一块儿呢。我估计,早晚会有命令让我接下这项任务的。”
“知道了。我等着。”
今西又过了一会儿才离开警视厅。回到家里以后,天仍然很亮。白天已经变长了。当然,回家的时间也比平时早了许多。
“该去洗澡了吧。”妻子说。
“是啊。gān脆,带上宝宝一块儿去洗吧。”
已经十岁的独生子太郎,一直闹哄哄地围在身边,看上去很高兴能跟极少提前回家的爸爸一块儿去洗澡。到附近的澡堂洗完澡回到家里时,晚饭已准备好了。外面仍然很亮,电灯的光线并不显眼。
刚才妹妹来了。妹妹住在川口,丈夫是一家铸造厂的员工,手头积攒了一笔小钱,拥有一座不算大的公寓。
“哥哥,晚上好。”妹妹似乎刚刚借妻子的平常服装换下了外出的礼服。
“你来啦?”
“嗯,刚进门。”
今西板着面孔。妹妹总是两口子吵完架后跑来要求评理。
“哥,好热呀。”妹妹来到今西身边,噗嗒噗嗒地使劲扇着蒲扇。
“唔。”今西往妹妹脸上扫了一眼。
是两口子吵过架跑到这里来的,还是qíng况相反,从脸上的表qíng就能看得出来。今西放心了。
“怎么,又是打完仗跑来的吧?”在这种时候,今西往往要故意用这种口吻来跟妹妹讲话。可一旦明显看出真的是吵过架的话,就要想方设法避开了。
“不是,今天可不是。”妹妹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我家那位上夜班,我又一大早就帮别人搬家,累得爬不起来,才跑到这里来休息一下。”
“什么,帮别人搬家?”
“是在我们家的公寓租了一间房子。”
“就是始终说光线不好的那个房间吗?”
妹妹好久以来一直在抱怨,说是那间房子老是租不出去。现在那间房子也有人租了。也许是由于这个缘故,今天的qíng绪特别高。
“这太好了。你是因此才义务帮忙的吗?”
“原因倒不在这儿,这次搬来的是个单身女子。”
“怎么,是单身吗?”
“对,大约在二十四五岁左右。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人来帮忙,怪可怜的,所以就搭了一把手。”
“哦。你说她单身,该不会是什么人的qíng妇吧?”
“不会的。不过,她肯定是个从事服务行业的人。”
“怎么,是饭馆的女招待吗?”
“不,听说是银座一家酒吧的女服务员。”
“唔。”今西不再吭声了。这栋房子四周全是人家,有如在铁桶里一般,一点儿也不透风。
“搬到川口那种偏僻地段,看样子也不是在生意特别好的酒吧里当女招待。”
“那倒不一定。”妹妹大概是觉得被哥哥小瞧了,颇有点不高兴地说。
“人家说要是找方便的地方,那自然是赤坂和新宿一带更好,但客人实在是太难缠了。下了班以后老是找各种借口要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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