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重金先生好一阵子没来了。”
“我听说只要到这儿就能见到他,所以才来的。”
“也许美由纪姐知道。一股都是由她接待。”
女招待这么说着,喊了一声在尽头的雅座里的女子。一个轮廓鲜明,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的女子从雅座里站出来了。大上一眼就看出她就是重金的“军师”。她不是那种冶艳的美人儿型的女子,表情却很和蔼,一副富于才智的样子。
店里的顾客用眼睛轮流打量着她和大上。
“这位客人是来见重金先生的。我想,美由纪姐也许知道他在哪儿。”
那个被称作美由纪的女子象吃了一惊似的圆睁杏眼,“哎呀”了一声。
“说实在的,关于重金先生,我想打听点儿事。”
大上那意味深长的语气,好象使她有所觉察,便将大上邀到柜台角落里。大上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问道:
“你就是重金先生的军师吗?”
对方不解,反问道:
“军师是什么意思呀?”
大上将自己和重金在新宿中央公园相遇后的经过说了一遍,对方便说:
“军师嘛,我还够不上。不过,我常常和重金先生淡那个案子的事。他和遇害的流浪者很熟。他曾兴致勃勃地说,要通过‘总理’,将现代的完全的自由人拍摄下来。犯人还没抓到吗?”
“遗憾的是,还没有。不过,多亏了你们,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关于这,想见见重金先生,你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吗?”
“重金先生并不把他的行踪一一告诉我。”
“是吗?那就太遗憾啦。我以为你准知道呢。”
“为什么?”
“因为重金先生提到你的时候,曾露出非常害臊的神情。我就认为重金先生是喜欢你的。男人要到什么地方去旅行,难道不告诉意中人一声吗?”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高兴啦,可这次他是瞒着我走的。”
“瞒着?为什么?”
她用赌气般的口吻说:
“唔,想必是不愿意告诉呗。”
“平素间他准把行踪告诉你吗?”
“倒也不一定。不过,这次的下落不明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呢?”
“是这样的,重金先生和我每年都在八月十五日以后一道到箱根去。”
“到箱根去?刚好是这个时期呀。”
“嗯。可是他偏偏在这个时期瞒着我出去旅行,你不觉得他太过分了吗?”
不知不觉间她的语调里含有怨气了。
“为什么这么做呢?”
“唔。准是我去了碍事呗。”
“也就是说,除了你以外,他另有个伴儿……”
这句难以开口的话刚说了半截,大上就吃惊地顿住了。他曾听说,重金也是七夕聚会的常客。
“那么,你也和重金先生结伴,参加小涌园的七夕聚会来着吗?”
“刑警先生知道小涌园的七夕聚会的事呀?”
这回轮到美由纪吃惊了。
“这会子重金先生该不至于和藏方夫人一道到箱根去了吧?”
大上忽然联想到这一点,便脱口而出地说。这个揣测,愈益使美由纪感到惊愕。
“说实在的,我也正这么想着。可刑警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呢?”
大上刚要张口,门被推开了,新进来了一群顾客。他不能再在柜台里继续单独跟地谈了。
美由纪带着歉意说:
“对不起。打烊后,我就能慢慢跟你谈了。”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于等待了。”
美由纪指定一家深夜开业的茶馆,约他回头在那里会晤。她跟重金大概就常在那里碰头吧。
零点以后,他们二人在茶馆相会了。
美山纪工作了这么久才下班,大上慰劳她道:
“肚子饿了吧?”
顾客忘记了尘世的烦恼,前来寻欢作乐之处,正是她们的工作场所。不同于办公室和车间,想必是另行一番辛劳。
她未露倦容,泰然自若地回答说:
“已经吃完饭了。”
大上寻思,打烊后哪里来得及吃饭呢,就问道:
“不过,不是十二点才打烊吗?”
“照规定,过了十一点就可以吃东西。客人请我吃了寿司①。”
①寿司是一种日本食品,将米饭用醋、糖、盐调味后,加龟肉,鸡蛋、青菜等做成,也有卷以紫菜或蛋皮的。
“好象挺偷快的。”
大上窥伺着美由纪那开朗的神色。尽管从事的是所谓夜晚的营生,她的表情上却一丝阴影也没有。
“非常愉快。”
“店里的工作愉快吗?”
“我喜欢这份工作。从来也没觉得辛苦,厌烦过。不过,任何工作都是辛苦的。我认为,正由于自己觉得愉快,才能忍受这样的辛苦。要是感到厌恶,这份工作马上就变成‘苦役’了。”
“对,都怪我认识不足。辛苦和厌恶确实是两码事。”
大上觉得自己受到了她的开导。他有个成见,在夜娩接待顾客的营生和苦役之间画了个等号,然而,倘非自己能从工作中找到乐趣,大概也不可能真正使顾客感到愉快。
美由纪把话头扯回到正题上来:
“刑警先生怎么会认为重金先生和藏方夫人结伴到箱根去了呢?”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只是这么觉得而已。说得上是刑警的直觉吧。喏,七夕聚会的女客里,除了你,恐怕也就只有藏方夫人了。但我并不是从道理上来考虑的。”
“藏方夫人好象有那么一股能够吸引一切男人的气息。重金先生以前说过,这叫作外激素。”
“外激素。我还没见过藏方夫人,只听说她是个出名的美人儿。”
“已经自杀了的美川光弘先生也是七夕聚会的常客,他是藏方夫人的狂慕者。”
她露出怀疑美川与藏方夫人之间的关系的表情。恐怕是因为缺乏确凿的证据,才用“狂慕者”一词来暗示两个人的关系的。
大上想具体地掌握能够证明两个人的关系的状况,便问道:
“藏方夫人和美川先生之间有没有过特别亲密的情况?”
“当然有过。美川先生单方面地采取亲昵的态度,还说自己是狂慕者。”
“藏方夫人在自己的先生面前,没显得挺为难的样子吗?”
“也没怎么显得为难。对,还有过这么一件事呢。”
美由纪泛出想起了什么事的神情。
“什么事呀?”
“那是三年前的夏天,也就是藏方夫妇到箱根去的最后一个夏天。我们大家周游了箱根,在驹岳顶上有人叫我们抽彩,说是中彩的就能领到钻石。那一次美川先生中彩了。他没把钻石送给女伴,却送给了藏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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