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管怎么说,近几天之内,已有两个男子在此遇害了。……
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人前来跟踪,玛丽只得只身闯进钟乳洞深处,当然,这样再好不过啦……
不一会儿,玛丽来到与矢部家方向进洞那条路的交会处。
玛丽停下脚步,手电照着,谛听良久。但是却听不到那条路上有脚步声。金田一耕助已经先行一步、走到前面了呢,还是再晚些时候才来?
玛丽无奈,只得独自朝着洞深处走去。从这一带开始,路面逐渐难走起来。有时踩进泥泞中,连长筒靴也会被沾掉。
由洞顶滴下的水滴,偶而会落进脖子里,吓得人心惊胆战。
蓦地,玛丽一阵惊悸,停下了脚步。因为她觉得,身后似有脚步声。
她停步静听。然而,听到的却只是“吧嗒吧嗒”从洞顶滴下的水滴声。
那末,或者是自己听错了吧。……
玛丽又朝前走,喀吱喀吱,单调的鞋声在洞壁发出回响。
喀吱喀吱,喀吱喀吱……
玛丽又一次惊悸地站住,猛地把手电光扫向身后。
“什么人……?什么人在那里?”
然而,没人回答,只有蝙蝠在洞顶振翅作响。不过,玛丽确实听到一种并非自己的脚步声,由身后跟过来。……
玛丽激凌凌一个寒战,全身冷汗淋淋。联想到不久前两个男子就在此洞之中遇害,再勇敢的人也难免胆战心惊。
玛丽调转身,在黑暗中飞跑起来。石笋绊脚,泥泞路滑,好几次险些摔倒。……
哎呀,已经千真万确,果然有人追了过来。玛丽一停,那脚步声也停;玛丽一跑,那脚步声便也飞跑起来。
玛丽原以为它是洞中回声,可是,此刻已不允许她再做自我安慰了。
她刚才一晃手电,便将那追踪者的身影罩在光怀里。那家伙好像是个男子,鸭舌帽低压眉间,眼睛以下全由黑布蒙着。由于旋即便躲进了暗影之中,看不真切,不过,绝非幻觉。却有一个蒙面大汉跟踪而来。……
此后,玛丽便发疯似地在洞中狂奔起来。手电时明时灭,她拚足腿劲跑了又跑。打亮手电,会为追踪者提供目标;然而不打手电,却又一片漆黑,寸步难行。
玛丽大汗淋漓,全身发粘,背上的肌肉疼痛难忍。又怕那锋利的钟乳石,眨眼之间便会猛刺过来……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
玛丽一边警惕着身后的暗处,一边颤声呼唤金田一耕助的名字。
然而,也许金田一耕助尚未到达,黑暗中并无只字回答。玛丽的呼唤,只是徒然在洞壁引起回声,无情地反弹回来而已。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
玛丽的声音叫着叫着,却凝固在了舌尖上。
迹象表明,在天鹅绒般潮乎乎的黑暗中,正有人逼近过来。尽管像猫儿一样轻手轻脚,但那微妙的空气振动,或者说略带急促的气息,刺得皮肤生疼。
玛丽只觉得浑身汗毛根根倒竖,霎时间冷汗淋漓。她被那微妙的空气振动所追逼,悄悄地围着无底井转起圈来。为了追上玛丽,默不作声的追踪者,也绕着井栏,步步逼近上来。
这场黑暗之中的追逐,恰正是一次生死较量。
大声呼救已不可能。一喊叫,暴露了目标,对方便会应声猛扑过来。玛丽本想打开手电看一看对方的真面目,这种欲望此刻也只好暂藏心底了。一旦开灯,对方岂不要挥起致命石剑,猛刺过来?
玛丽两腿瑟瑟颤抖,嗓子干得嘶嘶冒烟,全身皮肤都感到冻伤般地疼痛。
玛丽打算循原路逃脱,但是,在黑暗中追来逐去,已完全迷失了方位。
突然,玛丽绊住了什么,朝前倒去。在冰冷的静寂中,这声音在洞壁发出回声,把巨大的反响传向四面八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觉得黑暗的空气忽地一颤,便有什么朝玛丽的身体袭来。玛丽条件反射地将身体朝左一让,随即一个人影从她身上掠过,踉跄两三步后朝前扑倒。
玛丽飞速支起身子,透过黑暗定睛注视。她用全身肌肤的感觉侦察着对方的下一招数。
对方似乎同样动作。一团从无边黑暗中逼近的气息,变作不可遏止的风暴,传到玛丽的肌肤上。
蓦地空气一抖,一团黑影迎面朝着玛丽袭来。这一次,玛丽又本能地让开身子。但是,长筒靴一滑,霎时间她便摔倒在坚硬的岩石上。
“啊!”
玛丽情不自禁地脱口一声惨叫。
空气唰地卷起漩涡,便有一个黑影朝玛丽身上扑来。突然,几道手电光划破黑暗,把偷袭者的身影照得一清二楚。
“啊!”
偷袭者一声惊叫,刹那间双目昏眩地呆立不动。
果然是刚才那个家伙,鸭舌帽低压眉间,一块包袱皮蒙在鼻子下面,手里还拿着锋利如剑的钟乳石。
“玛丽!”
黑暗中,一个人呼唤着跑到玛丽身边,是田代幸彦。
就在这一当儿,偷袭者一转身,便跳到了手电光环外面。
“站住!”
粗声喊叫的,好像是神崎署长。人们慌忙晃动手电,好半天才照到对方的背影,只见偷袭者已离开无底井的井台,正要钻入玛丽刚刚走过的洞窟之中。
“糟啦,金田一先生!”
“哦、噢、对……”
金田一耕助原打算在此逮捕罪犯,由于情况意外,他有点心慌意乱。
“田代君、康雄先生、坎波君!”金田一耕助说得很快,“你们照看玛丽小姐,我们去追刚才的歹徒。”
金田一耕助紧随署长,已经冲进洞中。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耕助赶上以后,神崎署长喘着气问,“刚才的歹徒,知道是谁吗?”
“丝毫不知!署长……呢?”
“我也说不清。说是宫田文藏吧,又觉得个子不够……”
“反正是反应敏捷的家伙,一闪身就跳到手电光环外面了。”
照此看来,他俩都很沉着镇定,其实却不然。两个人一路小跑,说话都连吁带喘。
“金田一先生,既然是这种事,就该动用敝署警察,先把三个洞口把守起来呀。”
“对不起。因为我对罪犯今晚是否到场还有怀疑,而且又怕警察署那末一搞,会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我还不知详情,那末,罪犯偷看了玛丽小姐给您的信喽?”
“与其说偷看,不如说是我逼他看的。舍此,似乎无法使其露出狐狸尾巴嘛。”
“不过,玛丽说她发现的确凿证据……呢?”
“哎呀,那是一个圈套。”
金田一耕助声音低沉。
“圈套……?”
“哦,对。你刚才看过玛丽的自白书,它绝大部分属实,唯独那一点乃是信口雌黄,是我授意她那末写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横沟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