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琴声_米克尔·圣地亚哥【完结】(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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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内加尔惨案

  一场暴力犯罪夺走了平静小镇克兰布朗四个人的生命。

  一根香烟仍在烟灰缸里燃烧,薄薄的烟柱升入房间阴暗的空虚中。然后,我注意到,这酒瓶完全是空的。

  告诉我这只是一个梦。

  这张占据了封面的三分之二的照片非常暗,但我还是能辨认出一名站岗的警察的身影。这是在海岸附近的某个地方,可能是任何一个地方。我能清晰地分辨出的是爱尔兰警察脚下白床单遮住的四具尸体,像四个幽灵。照片的近处是警察用来保护犯罪现场的塑料带子。

  任凭我凑得再近,我也无法看清楚图片下方的小字。新闻的内容也同样如此,那些字都太小太模糊了。我再次仔细端详那张照片,发现自己非常熟悉,这是里奥家的屋顶吗?我的喉咙想大声尖叫,尖叫声足以穿透墙壁和窗户,叫醒整个城市。我立刻跑到门口找电灯开关,我要读这条新闻,却又非常害怕我即将读到的内容。也许里奥、玛丽和……难道朱迪也……

  但父亲为什么一个字也没跟我提呢?难道他不知道我就住在那儿吗?难道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什么时候呢?

  我摸到了电灯的开关,霎时间光亮让我无法适应,我感到头部一阵刺痛。我靠在墙边,直到能够再次睁开眼睛。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眼前有些不一样了。

  眼前是明亮的房间,我回到桌子旁,只见桌子上是空的,没有报纸,没有威士忌,也没有香烟,只有一直摆放在桌上的老桌布和用假花装饰的装餐巾纸的瓷盒。

  2

  “告诉贝阿特丽丝该我玩了。”

  “iPad是我的。”

  “但妈妈说我们一起用!”

  “贝阿特丽丝,求你了……”

  伴随着弗利特伍德·麦克合唱团的音乐,我们一路向北。后座上我的两个小鬼在争论这电子产品的归属问题,而我则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安静地开车。

  你什么都没看到,一切都是因为那该死的闪电,医生都说了幻觉很正常,会逐渐消失的,你必须要像个成年人一样处理这件事。难不成你想因为几个噩梦毁掉孩子们的假期吗?

  “好吧,等我玩完这局就给你,稍等一分钟。”

  “你这局已经玩了半小时了!”

  “哎,你别太过分了,再说了你也没有表,你怎么知道时间?”

  但爸爸承认了妈妈确实可以看见幻象,能预知未来。我还记得那个声音告诉我晚上不要离开家,也许我看到的这些幻象是……是……

  当我们终于驶离了劳斯郡,我几乎已经快要理清那张报纸的含义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心中已经有答案了。“这是电击引起的超现实梦魇。”我应该开始服药,或许我真的应该去咨询一下医生给我介绍的心理学家——考夫曼。等过了这段时间孩子回家后,我就打电话给他。但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专心开车,安全地把孩子们送到海边的房子里,尽你所能给他们提供一个愉快的假期。他们已经度过了糟糕的一年,你还记得你开口向他们解释整件事时他们的表情吗?“有时候两个成年人不想继续一起生活了……”“但你们不是两个大人,” 他们的眼睛似乎在说,“你们是爸爸妈妈,是我们世界的地图,除了你们,我们没有别的了,你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然后是新房子,新学校……多亏他们的父母以及成年人所谓的感情和归属,他们吃了太多苦。因此,你得停止那些荒谬的想法,别再有恐惧,好好地做一个父亲该做的事,别再次让他们失望了,皮特·哈珀。

  大约下午六点,我们终于回到了家。此刻的海景蔚为壮观,一些罕见的椭圆形的云朵栖息在海洋上空,就像外星飞船一样,四周装点着黄昏时分最后一道彩色阳光。金色的海和粉色的沙滩连成一片。就在这美丽的景色之中,我们的房子出现在高高的山上,四周是翠绿明亮的草坪。

  “噢,爸爸,”贝阿特丽丝说,“这就像一个梦!”

  “是的,女儿。”我轻抚她的脸蛋。

  孩子们想立即到海滩上玩,风很大,但毕竟在车上待了这么久,想舒展舒展胳膊和腿是正常的。于是我把车停下来,我们顺着连接海滩的木板台阶一步步朝大海走去。杰普开始敞开外套,像风筝一样逆风蹦跳,贝阿特丽丝也照做,“看啊,爸爸!我要飞了!”

  也许是他们嬉闹的、天真的想象力让我忍不住加入他们。我飞快地跑起来,跃入空中,脱掉我的风衣抛入强劲的风中。但风席卷着我,我摔倒在一个沙堆中。地心引力让我很快意识到我不再是一个小孩,而是一个200磅重的42岁的成年人。杰普和贝阿特丽丝跑过来拯救我,他们各抓着我的一只手把我拉起来,我们手挽着手朝着房子的方向走去。

  玛丽正在精心地为我们准备晚餐。我们还没走到她家门口就闻到了食物诱人的香味:新鲜的面包、派……杰普和贝阿特丽丝有些害羞,他们躲到我的身后,想变成隐形人。里奥给我们开的门,他向他们伸出了手,“很高兴见到著名的杰普和贝阿特丽丝!”他说。贝阿特丽丝回答说:“我很荣幸见到你。”杰普重复了姐姐的话。 “一看就受过良好的教育,是吧,先生!”他大声说,朝我使了个眼色。

  几分钟后玛丽像往常一样穿着得体地出现了。她为孩子准备了两袋“欢迎礼物”。每袋包含一个绘图板、蜡笔、橡皮擦和各种糖果。杰普和贝阿特丽丝在得到允许后怯生生地表达了感谢,便迅速拆开礼物开始在桌上画画。

  “要小心哦,不要弄脏了!”我警告说。玛丽撤走了一些老照片和烟灰缸,以便腾出更多空间给孩子们。

  几分钟后朱迪也赶到了。听到她停车的声音,我开始变得有些紧张。孩子们听我说起过朱迪,但以为她和里奥、玛丽一样,只是我住在海边的新朋友,仅此而已。我原本打算在开车的时候向他们巧妙地解释,说她是爸爸的一位“非常特殊”的朋友,跟女朋友类似,但一路上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里奥为了缓解紧张,便在我们面前消失,去厨房“给玛丽打下手”了。

  “你来开门吧?”他问。

  不要跑,你这个胆小鬼。我心想,点了点头。

  打开门的时候,朱迪也显得有些紧张,我们都没有行贴面礼,反倒几乎同时愚蠢地笑起来。“你想和我握手吗,亲爱的朋友?”我注意到她的妆容和穿着与平日里有一丝不同。她穿了一条黑色短裙和一件淡紫色上衣,给人一种“好老师”的印象,就差一副眼镜了。

  她走近壁炉旁的咖啡桌,杰普和贝阿特丽丝正在专心地画画。

  “你好,”她伸出一只手说,“我叫朱迪。”

  “你好,朱迪,”杰普说,在她的脸颊上一吻(不管怎么说他继承了我哈珀家的基因特质,对美女很有品位),“我叫杰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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