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琴声_米克尔·圣地亚哥【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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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有的话,就带两条来,不然我们只能单声道播放了。”他说道。

  “好的。”

  我跑进车子,升起车窗以隔绝外面“乡巴佬”的窥视,这时才终于可以自由宣泄心中的情绪。

  “你到底是怎么跳进这潭泥水的!”

  我发动车子,开出了镇子。

  不到一刻钟我便开到了家,那时的海面映着仿佛被火烧红的天空,太阳在天空中尽情地燃烧着,片片薄云点缀在太阳周围。海滩空空荡荡,几条帆船在海上漂着。我想起了出发前往泻湖游玩的杰普和贝阿特丽丝,希望他们不要做跳进湖里这样疯狂的事情。

  我把车停在路边,径直走进屋里,找到卧室中存放线材、充电器和小型扬声器外接线材的盒子,一阵翻箱倒柜后,我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两条厚实的电缆。(我多希望我今早就带上它们。)

  我把电缆扔到身旁的副驾上,发动了车子,做好了飞驰过绵延山路回到镇子的准备。我越快回去,便能越早开始调音,我一直担心那架科音电子琴会有些偏音。想着这些,我一只手拉开手刹,另一只手将安全带系好。重踩油门,才发现车子挂的竟然是倒挡,在我松开油门之前,车子便撞上了什么东西。

  咔!

  发动机一颤车子便停了下来。

  “该死的!”我嘟囔道,一边拉上了手刹,“真是欲速则不达。”

  正当我解开安全带想下车一探究竟时,却被自己脑海中冒出的念头吓得全身发凉,那也许是唯一的可能。“呃,拜托,老兄!这可不好笑。”我低声对自己说道。

  我下车后,发现恐惧变成了现实。

  该死的车子压过了栅栏,冲进院子一半的距离,四支板条被压成了两半,巨大的冲击力将它们撞离了地面,轧进了泥土中。

  栅栏……

  如果有人在一旁观看,便会发现我兀然陷入沉思之中。我静静地站在那里,沉浸在这极小而又仿佛极严重的事故中。不知为何,我脑中一直回响着考夫曼医生对于我的想法都来自潜意识的陈述:“你之前见过这个画面,大脑将之内化了,而现在,这个画面又被外界激发而显出来。”

  “您确定吗,大夫?我可不记得我曾经压倒过栅栏啊。”

  除了今天这次。

  我蹲在被压倒的栅栏残骸旁,仔细研究,就像科学家研究从蛋中孵化出的小蛇一般。那情形正如我在噩梦中看到的那样,破碎的白色木板排成一排,如钢琴键一般。 我仿佛在看着最后一块拼图,那是最后的信息。

  我开始尝试修复它们,仿佛修好它我便可以让一切消失。我跪在草地上,试图立起断裂的木板。但那些破碎的木头不会再次直立,它们已经被无望地摧毁了。

  我听到我自己说:“振作些,皮特,这只是另一个该死的巧合。”但我知道,内心深处的“理性解释”已经不起作用。我跳上车子,快速发动,心中有个模糊的想法,今晚便离开这里。

  “我和孩子们能在你家借宿一晚吗?”

  朱迪睁大双眼,看起来很惊讶。

  我刚刚完成了电子琴的调音,一切都准备好了。50多把椅子上已经坐满了小镇的居民和游客,尽管这是个温和的夜晚,但姑娘们手中发放的毯子仍然很受欢迎。每个座位都坐了人,临时布置的场地只剩下站立的空间。(几个幸运的人坐在切斯特在他的商店前搭起的临时露台上。)

  这是最适合观影的夏夜,微风徐徐,深邃黑暗的天幕上嵌着点点星辰。五六十年代的演员照片在朱迪笔记本电脑上循环播放着。

  “当然可以了,皮特。”她说道,“发生什么事情啦?”

  “没什么,只是今晚估计会很晚才能结束了,所以……”(这个理由过去不会影响我深夜开车15分钟回家。)“呃,我觉得这样对孩子们会好些。”

  “我明白的,”她说道,“当然可以,今天我旅馆正好是空的。但……你真的还好吗?”

  我当时有种想把一切都告诉她的冲动:还记得总是出现在我梦中的坏掉的栅栏吗,朱迪?还记得你和我说这可能具有某种象征意义吗?嗯,现在它断了,正如我梦中一样。这是一个预言,正如它在梦中呈现的那样。如果栅栏被撞断了,那么其他的一切都会发生的。玛丽,车里的男人,这一切的一切,你能听到吗,朱迪?

  但我还是没能说出口,默默地将这些话埋在心里。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我觉得朱迪今晚有太多事情需要操心了,我不想用我的类似四维空间的幻象去影响她。也许她会试着开导我:“好吧,栅栏断了。但也许是你潜意识里想把它压断,也许在你内心深处,你想让一切都合理化。”考夫曼医生也会同意她的观点。

  没准栅栏根本没有断,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夜色正浓,我在心中默默安慰着自己。

  七点半,道格拉斯太太和朱迪拿起了麦克风,话筒中传来怯怯的声音:“喂……喂……能听到吗?”台下传来一阵嬉笑吵闹。待台下再次安静下来,布莱克公司的员工将两束聚光灯打在台上,将两人照亮。我将手臂抱在胸前站在舞台一旁,脑中想着我即将弹奏的曲目。

  “各位邻居,嘉宾,晚上好!”道格拉斯太太开口道,“欢迎来到第一届克兰布朗年度露天电影之夜。”

  台下传来一阵掌声,道格拉斯太太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几个月之前……”她提高音量说道,“几个月之前,当我们的朋友朱迪·加拉格尔女士告诉我们她的想法的时候,女子文化社团的姐妹们都捧腹大笑。这听起来是个疯狂的主意,把电影银幕拉到户外,可真是不得了……”台下传来一阵笑声,“当然,这个想法里有我们大家都很欣赏的理想主义和冒险精神。今天看来,老天爷也是十分支持的,把完美的仲夏夜晚交给我们作为舞台。我们要好好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可别等他改变了心意!”

  台下的笑声和掌声更加热烈了,道格拉斯太太已经牢牢地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夜色更浓了,我心中想着未归的孩子们,向台下扫视,晃眼的聚光灯让我只能看到前面寥寥几排人。奥洛克家的孩子说他们“下午”回来,但是“下午”是几点呢?我相信他们应该没事;他们现在也许正坐在观众席中,等着看他们的爸爸表演呢。

  “我们精选了两部影片来带动气氛。一部小短片和一部中等长度的。朱迪会给大家介绍这两部影片。”道格拉斯太太说着,将手中的麦克风递给了朱迪。

  不知什么时候,她换了一条黑色的紧身裙,头发扎了起来,上面点缀着一朵红色玫瑰,与她的口红相互映衬。她拿着话筒,面带微笑地看着人群。

  “谢谢玛莎,台下的朋友们,晚上好……”

  “你不可能知道到底是否经历过脑海中的那些情景,”我又想起了医生在三天前和我说过的话,“没人见你做过那些事情,一切的一切都可能是你的想象,哈珀先生……这种现象通常被称为‘清醒梦’或‘梦游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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