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克也觉得这样才像话。至于喝醉了什么的,根本不是他的兴趣所在。但除此之外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皮特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有人跟踪他?在联合车站搜索他的那两个人又是谁?
他本想和威尔谈谈这一切,但又觉得对方会以为他疯了。所以,路克只好说:“我准备给卡纳维拉尔角打电话。”
“好主意,”威尔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零,“我是威尔·麦克德莫特,我可以用这部电话打个长途吗?谢谢。”他把听筒递给路克。
路克从信息台问清号码,拨了过去:“我是卢卡斯博士。”能够报出自己的名字,他感到非常愉快,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样做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满足感。“我想和‘探索者号’发射项目的团队通话。”
“他们在D和R机库,”男接线员说,“请不要挂机。”
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说:“陆军安全部,我是海德上校。”
“我是卢卡斯博士——”
“路克!你终于出现了!你他妈的去哪了?”
“我在华盛顿。”
“好吧,你究竟在干什么?我们都快疯了!我们已经让陆军安全部、FBI甚至CIA的人去找你了!”
这解释了为什么联合车站会出现两名探员,路克想。“听着,发生了一件怪事。我失去记忆了。我一直在华盛顿转悠,想弄清楚我是谁。最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些认识我的物理学家。”
“这太不寻常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看在上帝的分上?”
“我还希望你来告诉我呢,上校。”
“你总是叫我比尔。”
“比尔。”
“好吧,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星期一早晨你坐飞机走了,说你要到华盛顿去。你是从帕特里克坐的飞机。”
“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空军基地,靠近卡纳维拉尔角。玛丽格尔德为你安排的……”
“玛丽格尔德是谁?”
“你在亨茨维尔的秘书。她还在华盛顿的卡尔顿酒店预订了你平时住的套间。”
上校的语气里有一丝嫉妒的成分,路克想问问“平时住的套间”是什么样的,但他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我告诉过别人这次出行的目的吗?”
“玛丽格尔德为你约见了舍伍德将军,你昨天上午十点应该到五角大楼与将军见面,但你失约了。”
“我告诉别人自己为什么要见将军了吗?”
“显然没有。”
“他的责任范围是什么?”
“陆军安全——但他也是你家庭的朋友,所以你们见面可能会谈到各种事。”
自己在火箭发射之际离开卡纳维拉尔角到华盛顿来,一定是为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路克想。“发射会在今晚进行吗?”
“不会,我们遇到了天气问题。发射被推迟到明天晚上十点了。”
路克太想知道自己来华盛顿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了。“我在华盛顿有朋友吗?”
“当然。其中之一每个小时都会给我打一次电话,他叫伯恩·鲁斯坦。”海德念出了鲁斯坦的电话号码。
路克把号码记在一张便条纸上。“我会立刻打给他。”
“首先,你应该和你妻子谈谈。”
路克僵住了,他的呼吸暂停了。妻子,他想。我有个妻子。他好奇她会是什么样子。
“你还在吗?”海德说。
路克的呼吸恢复了正常:“啊,比尔……”
“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
“埃尔斯佩思,”他说,“你妻子的名字叫埃尔斯佩思。我会把你的电话转给她。别挂断。”
路克感觉腹部一阵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他想。她是他妻子。
“我是埃尔斯佩思。路克,是你吗?”
她的声音温暖低沉,发音标准,没有什么特别的口音。在他想象中,她是一个高个子、气质自信的女人。他说:“是的,我是路克。我失去记忆了。”
“我一直非常担心,你还好吗?”
得知有个人一直在担心自己的情况,路克觉得非常感激。“我猜我现在还是不错的。”他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真的不知道,我今天早晨在联合车站的一个男厕所里醒过来,我花了一整天时间想弄明白我自己是谁。”
“大家都在找你。你现在在哪儿?”
“在史密森尼博物馆,航天楼。”
“有人照顾你吗?”
路克朝威尔·麦克德莫特笑笑。“一位科学家朋友在帮助我。我有伯恩·鲁斯坦的电话号码,但我真的不需要照顾。我很好,只是失忆了而已。”
威尔·麦克德莫特站起来,尴尬地对路克耳语道:“我给你一些隐私空间,我到外面等你。”
路克感谢地点点头。
埃尔斯佩思说:“那么,你不记得你为什么要急着到华盛顿去了?”
“不记得了。显然我没有告诉你原因。”
“你说我最好不要知道。但我急疯了,我给我们在华盛顿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安东尼·卡罗尔,他在CIA。”
“他做了什么吗?”
“他星期一晚上往卡尔顿酒店给你打了电话,你和他约好星期二早晨一起吃早餐——但你没有出现。他找了你一整天。我现在准备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一切都好。”
“显然,星期一晚上和星期二早晨之间,有什么事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你应该去看医生,检查一下身体。”
“我觉得很好,但是我有很多想知道的。我们有孩子吗?”
“没有。”
路克感到一阵他熟悉的悲伤,就像过去的旧伤口又疼起来一样。
埃尔斯佩思继续说:“我们结婚以后就一直试图要孩子,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但一直没有成功。”
“我的父母还活着吗?”
“你妈妈健在,她住在纽约。你爸爸五年前去世了。”
路克突然感到一阵没有缘由的悲痛,他丢失了关于父亲的记忆,而且再也见不到他了。这简直无法忍受。
埃尔斯佩思继续说:“你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你最喜欢你的妹妹艾米丽,她比你小十岁,住在巴尔的摩。”
“你有他们的电话号码吗?”
“当然,别挂,等我找给你。”
“我想和他们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低沉的呜咽,“你哭了?”
埃尔斯佩思吸吸鼻子。“我没事,”他想象着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条手帕的样子。“我突然为你感到伤心,”她带着哭腔说,“你一定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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