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诺用肥厚的食指轻轻弹了弹照片上那几件整齐摊在床上的衣服,说:“你觉得衣服会是凶手放在床上的吗?也许他在杀人后还想找些乐子,想象特莉为他穿红戴绿的模样。”
“我不这么看。”斯卡佩塔说,“否则他为什么没让特莉穿上后再结果她?毕竟,主动权在他。”
斯卡佩塔指着照片里的衣服,她的食指比马里诺的小指还细些。
“这些衣服看似是精心挑选的,说明她对昨晚的见面很重视,所准备的都是经过精心考虑。我想这正是她一贯的行事方式。准备好晚饭,提前几个小时把葡萄酒从冰箱里拿出来,收拾好台面,把早晨在市场上买的花放在桌子中央。她穿着浴衣,也许刚刚洗完澡。”
“你看她有没有刮过腿毛呢?”
“没什么可刮的了,”斯卡佩塔说,“她的毛发都是在皮肤科处理的,腿毛早就除干净了。”
本顿把壁橱和抽屉内情况的照片扔在桌上,照片应声滑行。警方已经把照片的次序打乱了。他们看着照片上的袜子、内衣和运动服,明白这些衣物都被警方检查过了,因为架子上的衣服非常凌乱。警方还把不同尺寸的高跟鞋以及仿钻、项链等首饰都细细检查了。
“从这么多高跟鞋中找到一双合适的并不容易,”斯卡佩塔看着照片的高跟鞋感叹,“我想这些鞋大部分,也许全部,应该购自网络。”
斯卡佩塔把一双表面布满颗粒的拖鞋放回到横杆下的地毯上。横杆比房间里的其他陈设略低,显然是特制的,特莉无须借助脚凳就能够到。
她说:“我仍然坚持刚才的看法,她的购物颇受《消费者报告》的影响,被相关信息勾起了购物欲。”
“这条皮带我最多打三星,”马里诺捏着从抽屉里拿出来的皮带说,“毕竟物件的价值依人而定。”
“维多利亚的秘密,好莱坞的佛莱德瑞克内衣,都是顶级的牌子,”斯卡佩塔说,“网纹内衣,花边连衫裤,丁字裤,塑身衣。内衣的品种可真不少。她在内衣里面戴了只红色蕾丝的半杯胸罩。我想她一定配了条性感内裤。”
“我不知道半杯胸罩是什么。”
“就和名称表现的一样,它只能罩住半个乳房。无疑可以增加性生活的情趣。”斯卡佩塔说。
“哦,从她身上脱下来的就是这种胸罩吧。似乎起不到遮盖乳房的作用。”
“本就没想让它起这个作用,”斯卡佩塔说,“特莉应该是特地戴的,而不是凶手逼她戴的。”
斯卡佩塔把特莉的贴身内衣放回抽屉。她不敢面对马里诺,因为似乎又感受到了他那熟悉的气味。不过一想到马里诺也经受了“烈火重生”的过程,她略感释然,觉得差不多可以原谅他了。
“内衣和避孕套都表明她有做爱的意愿。”马里诺说。
他背对着斯卡佩塔,没有注意到她心里的波动。他打开床头柜抽屉,发现避孕套都被警方带走了。
“你见过那些照片吧,抽屉里少说也有上百个避孕套。”他说,“也许这该由本顿来处理,不过如果她真有洁癖……”
“她的确有洁癖,这一点可以肯定。”
“换句话说,她是个正统的人,做事循规蹈矩,有板有眼。这样的人会不会有野性的一面?”
“你是不是说她沉迷于性爱?”
“是的。”
马里诺的汗水流了下来,脸刷一下红了。
“这可以理解,”斯卡佩塔说,“她靠性来消除日常的压力。也许只有通过这种方法她才能感到自由,似乎放弃了对外物的控制。也就是说,性爱能使她产生一种超然放松的幻觉。”
“没错,她昨晚本计划通过做爱来达到那种理想的状态。”
“这意味着她从来没有真正放弃过对外物的控制,她不可能放弃。她的意图并非如此。她甚至在做爱时也从没放弃过。因为她要买什么并不是奥斯卡或者别的男人决定的。我想做爱时穿什么衣服或除不除体毛也是她的主意,奥斯卡或别的性伴侣根本不能左右她的想法。让奥斯卡除体毛肯定也是她的主意。我想做爱时她肯定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权,包括场所、时间乃至方式都是她说了算。”
斯卡佩塔记得奥斯卡说过,特莉希望他除去体毛,希望和一具整洁光滑的躯体交合。她喜欢在洗澡时做爱,喜欢受男人支配,喜欢被捆绑的滋味。
“她喜欢发号施令,”斯卡佩塔说,“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她都不想受人左右。这对施害人来说倒挺有趣的——终于完全把特莉控制在了手心里。”
“你是不是觉得奥斯卡终于受不了了,所以失手杀了她?”马里诺提示道,感觉还是别把想到的都说出来。
斯卡佩塔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镶金的白色大理石梳妆台和一角挂着帘子的淋浴处。青石地板光滑整洁,她想象着如何才能撞出青肿。最后得出结论,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如果特莉和地板碰撞过,绝不会只在大腿上留下一处肿块。哪怕加害者只是奥斯卡这样的体重一百零九磅的矮个子,她被推倒在地后,至少也会在与地面接触的地方留下伤痕,因为当时她的手被绑在身后,没法支撑住身体。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帕特丽夏·康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