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佩塔则把想法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马里诺,然后开始检查梳妆台上方那面略歪斜的镜子和靠背上镶有心形金饰物的椅子。她在镜中看到了自己,以及马里诺肩膀以下的部分,显然马里诺也在看着镜子。
“如果他想看着她死,”马里诺说,“也许还想看她被强奸时的样子。不过实地看到了这面镜子以后,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个身高正常的人能做到这一点。我是说,如果当时他是站在特莉身后,他能怎么办。”
“确实无从想象能在毫无受伤的情况下被强奸,”斯卡佩塔说,“如果凶手先把她的双手绑在背后,然后把她压在身下,哪怕是在床上,她身上也会留下瘀青。但据照片来看,床没被动过,放在床上的衣物也没有弄乱。那么她肯定是在比床要硬的地方遇袭的。”
“特莉背上没有找到伤痕。”
“没错。”
“你确定她的两手被绑上了?”
“没有拿到确实的证据。不过根据她的内衣和胸罩被用利器割开的情况推断,应该是如此。”
“你怎么就认定她的手是绑在身后而不是身前?我知道奥斯卡是这说法,你是不是信了?”
斯卡佩塔伸出双手,把左手腕叠在右手腕上。“我是根据特莉手腕上的勒痕判断的。从最深最窄的那道勒痕来看,如果手腕被绑在身前,那么绳子应该被塞在右手腕的下面,绳结打在右手腕骨的正面。如果绑在身后,那么绳结的位置相反。”
“你觉得凶手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
“从拉紧绳子的方向来看吗?如果捆绑时凶手和特莉面对面,那么他肯定是个‘左撇子’。顺便提一句,奥斯卡习惯使用右手。也许这点我不该说出来。”
他们换上干净手套,斯卡佩塔走进浴室,把梳妆椅搬到浴室中央,测量了从金属椅脚到黑色皮坐垫之间的高度。正如她所想,坐垫上有污渍。
“可能是润滑剂的残留,”斯卡佩塔说,“之前没人注意到,是因为没人料到她被勒住脖子时正对着镜子,坐在这把椅子上。也许我还能在上面找到她挣扎时双腿蹭上的组织和血迹呢。让我仔细看一眼。”
她拿起专用放大镜检查起座位的表面。
“看不太清。也许不是她身上的东西,不过不足为奇,因为她的伤集中在腿的上半部,而不是在腿的背面。你带了那只能让人暂时失明的小聚光灯吗?”
马里诺从衣袋里拿出聚光电筒递给斯卡佩塔。她跪下来,照向梳妆台下方的地板,梳妆台底面边角处的血凝块马上出现在眼前。梳妆台抽屉底面没涂漆的胶合板上有更多的血迹。马里诺蹲了下来,斯卡佩塔把血迹指给他看。
“我准备对这里的血迹进行取样,椅子的话,”她说,“我准备打包送到拉瓜迪亚。你能不能告诉杰米,我们需要一个警官帮忙把这椅子运到露西的直升飞机上,再送往诺克斯维尔机场的基塞尔斯滕医生那里。露西会安排妥当的,你了解她。”
她又仔细观察那把椅子,开始对马里诺下指令:“残余的润滑剂还没干,所以打包别用塑料布。我觉得用纸板箱比较好,至少能保证空气流通。你可以把椅子放在最大号的证物储藏盒里,再套上一个纸板箱。我不希望椅子被真菌污染,也不希望任何东西接触到椅子的表面。你明白我的意思。”
马里诺离开后,斯卡佩塔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卷细绳、一卷蓝色封条纸和一把小剪刀。她把椅子靠在砖墙上,依照奥斯卡和特莉的身高以及他们躯体和腿的长度把细绳剪成长短不一的几段。马里诺和伯格一起回来的时候,她正把这几段细绳粘在椅子上方的墙壁上。
“你能不能把我的笔记本和钢笔给杰米拿来,让她根据我的演示做笔记,你就站在一旁吧,”斯卡佩塔说,“我想让你们看着,奥斯卡为什么不是凶手。也并非绝对。但我希望向你们说明,这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需借助最基本的数学原理。”
马里诺和伯格的注意力被引到砖墙上的那几根细绳上。
“我的理论的大前提是,特莉坐在这把椅子上。我们首先要考虑特莉躯干的长度,八十四点二五厘米……”
“我对公制不是很熟。”马里诺说。
“约合三十四又八分之一英寸,”她说,“我已在停尸间测量了特莉身体各部位的长度,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患有软骨发育不良症的人四肢特别短,但是上半身和头颅却和正常人相差无几。因此,他们的头颅显得较大。这也正是他们开车时不需要加坐垫,却需要加长踏板才能够到油门、刹车和离合器的原因。特莉的上半身高度实际上和我差不多,所以我把这段绳子粘在这里,”斯卡佩塔指着墙上的一段绳子,“绳子的末端与坐椅齐平,顶端就是坐着时头顶的位置。”
斯卡佩塔向伯格和马里诺示意绳子上端起固定作用的蓝色标贴纸。
“椅垫和地板之间的距离是二十一英寸,”她解释着,“加上特莉上半身的长度,总共五十五又八分之一英寸。奧斯卡·贝恩身高四英尺,也就是四十八英寸。”她指着墙上的另一根绳子。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帕特丽夏·康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