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报刊上还是在电影里,痴呆儿和侏儒都是负面形象,”伯格接着说,“电影《威尼斯疑魂》加深了人们的这一印象。民间传说里有侏儒,王室里有侏儒,侏儒仿佛无处不在,见证着世上的一切。从恺撒的千古一胜到摩西在芦苇丛中的跨世纪发现,都少不了侏儒的参与。奥斯卡·贝恩一定也见证了什么事,同时委过于别人。他说自己被跟踪,窃听,还被某种电子设备所骚扰。他认为中央情报局很可能也牵涉其中,用电子武器和杀伤性武器折磨他,以此为特定的迫害性实验提供数据。”
“他没有把这些详情告诉我。”本顿解释道。
“这是他一个月前给我打电话时说的,现在我随时会想起当时的情形。你觉得他的精神状况还算正常吗?”
“评估结果中有许多矛盾之处,这点颇令人费解。我给他做了明尼苏达多项人格测验,测试结果表明,他有人格缺失的倾向。罗夏克墨迹测验则表明他对建筑物、花朵、湖泊、山脉具有较强的感知力,对人类反倒无动于衷。主题统觉测验的结果也证实了他是个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家伙。这类人通常不擅于与人交往,经常会出现焦虑、妄想、孤独、灰心、恐惧的症状。他画的轮廓投影画非常不错,但没有一张是人的全身像,只是一些长着空洞眼睛的人脸。这又一次印证了他具有妄想的特质。他时时刻刻都会觉得被人监视着。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的妄想症长期存在,这就是矛盾所在,我为此伤神不已。他的确有妄想症,但我觉得并非早前就有。”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害怕的是一件现在对他来说真实存在的事情。”
“这正是我的看法。他很害怕,很沮丧。”
“根据你对他所作的测试得出的结果,他患上了妄想症。”伯格说,“你觉得这病肯定不是遗传的吗?和他少年时代的生活完全没有关系?还是说,他经常会妄想,或许只是因为他的个子比较矮,又可能是因为他经常会被别人取笑、虐待、歧视?”
“总的来说,他并没有这些经历。他觉得迫害自己的只是那些警察。他反复对我说他恨警察,还说他恨你。”
“但他却同意配合警方,而且态度还挺积极的。我猜他再积极,应该也不会让警方找到太多线索。”她好像没有听到奥斯卡恨她的那句话。
“我希望你能找他谈谈。”本顿说。
本顿的言下之意是,如果伯格是奥斯卡的潜在威胁者,也许奥斯卡反而能向伯格坦露内心世界。
“他竟然同意和一群他完全不信任的人合作,这点让我很疑惑,”她说,“我们可以对他为所欲为。只要凯同意过来,他就会允许我们采集各种人体样本,并答应和她谈。凯一到,他就同意我们检查他的衣服、汽车和公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害怕吗?”本顿说,“恕我冒昧,他很可能是想借此来证明没有证据能把他和特莉·布里奇斯的遇害联系在一起。他尤其希望向凯证明这一点。”
“他应该考虑怎样向我证明才对。”
“他不信任你,他信任的是凯。毫无保留地信任她。我为此感到担心。我们再来分析一下他的心态。他希望向凯证明自己是个好人,从来不为非作歹。只要凯信任她,他就安全了。凯的态度决定着他对自己的看法。现在,他需要的是凯对他的肯定,否则他说不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这倒怪了,我们这些外人倒是对他的身份和所作所为一清二楚。”
本顿说:“你必须明白,成千上万的人觉得被人控制着思想,并忧心忡忡。他们相信自己是某种思想武器的受害者,觉得政府通过各种方式在监视自己,用电视、电脑游戏、化学药品、微波和器官移植等手段控制着他们的思想和人生。近八年来这种人越来越多。前不久我路过中央公园时就看到了一个,那家伙正在和麻雀说话,我看了他一会儿,他转过身,告诉我他是一个此种思想武器的受害者,与麻雀说话是他和外部世界沟通的特殊方式。如果他能让麻雀把他手里的花生吃掉,他就会觉得安心一点。他说他绝不会让那些浑蛋操纵他。”
“没错,纽约就是这样。所有的鸽子身上都被安装了自动引导装置。”
“他们还用雷达波给琢木鸟洗脑呢。”本顿说。
伯格皱了下眉头:“纽约有啄木鸟吗?”
“你可以向露西咨询一下这方面技术的发展,咨询一下精神病人的噩梦实验是怎么回事,”他说,“实验证明,思想控制是真实存在的。我觉得奥斯卡认定世界上存在着所谓的思想控制。”
“我想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他的话。他们只会认为他是个疯子,觉得他的疯狂很可能是导致他杀害女朋友的主要因素。他有一些很不寻常的保护装置,手机后面贴了一层塑料保护膜,牛仔裤的后袋里也发现了同样的薄膜,跑车顶部装了个外部磁力天线,没人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莫拉莱斯调查官,顺便提一句,你还没见过他,说这是一种抗辐射的装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不是TriField的一种测量仪?”
“可以探测出极低频和超低频的频率加权。简单地说,就是一种探测器,一种电磁测量工具,”本顿说,“你站在房间中央把它举在手中,仪器上会有读数出现,表明你有没有被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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