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怀疑她脑部有伤,”我说着将图表和用电子邮件发来的照片在桌上排开,“因为她的气管里有空气。我不确定这是否与前面几起案件有异,因为尚无法断定他们的死因。但X光片和解剖结果都显示,这位受害者比前面几位年长。而纤维化验也表明,她遭到截肢时包裹着厚布帘之类的布料,这点也与其他案件不一致。”
我对布块纤维和油漆的细节作进一步说明,同时明显觉察到林恩边做笔记边紧盯着我的外甥女。
“这么说,她可能是在某人的工作间或车库里遭到肢解的。”格里格说。
“我不知道,”我回答,“你也看见了,根据我电子邮箱里的这些照片判断,我们只能确定她当时所在房间的墙壁是淡灰色,里面还有一张桌子。”
“容我再次指出,凯斯·普雷森的屋后有个房间被用为工作间,”林恩提醒我们,“那里面摆着一张大工作桌,四周是没上漆的木头墙壁。”他看着我,“说是淡灰色也没什么错。”
“但要清洗那么多血迹可不容易。”格里格若有所思地说。
“有背胶的布帘可以解释为什么没留下血迹,”林恩说,“这正是重点所在,血完全不会渗漏出来。”
所有人都看着我,想知道我的意见。
“这样的案子里,现场不沾上血迹是相当罕见的,”我回答,“尤其她在遭到肢解时仍有血压。如若不然,至少在木头纹理或工作桌缝隙里应该会有血迹。”
“我们可以做化学测试检测。”这下林恩又变成法医科学专家了,“例如鲁米诺试剂,一点点血迹就能和它起化学作用,在黑暗中发光。”
“鲁米诺有个缺点,它具有破坏性。”我说,“我们还得拿血迹去做DNA化验,看是否和受害者符合。我们当然不能毁损好不容易找到的微量血迹。”
“总之我们根本没理由进入普雷森的工作间去做测试。”格里格瞪着桌子对面的林恩。
“我想我们有理由。”林恩回瞪着边说。
“除非改变规则。”格里格缓缓地说。
韦斯利一直在冷眼旁观,一如往常地评估着每个人和每句话。他自有主见,而且经常是真知灼见。但他保持沉默,让争执继续。
“我认为……”露西开口了。
“很有可能这只是模仿犯罪。”林恩说。
“哦,我也这么想,”格里格说,“我只是不赞同你关于普雷森的说法。”
“让我把话说完。”露西锐利的目光扫过男人们的脸,“我想解释一下这两份文件是如何通过美国在线发送到斯卡佩塔医生的邮箱里的。”
每次她用职衔称呼我时,我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对这个倒是很好奇。”林恩用手掌托着下巴,打量着她。
“首先,你需要一台扫描仪,”她开始作说明,“这并不难。只要是彩色、分辨率达到七十二DPI[1]的就可以。但这些照片的分辨率应该更高,也许有三百DPI,既可能是用三百九十九美元的手动式扫描仪扫描的,也可能是用分辨率高达好几千DPI的三十五毫米幻灯片扫描仪……”
“那你认为他用的是哪种电脑呢?”林恩问。
“我正要说。”露西对自己不停被他打断显得很不耐烦,“系统需求是:八兆以上内存、彩色显示器、FotoTouch或ScanMan之类的扫描软件,加上一台调制解调器。那可以是麦金托什或者更老的机型。重点是,任何人都可能把照片扫描进电脑,然后用网络发送,这也是近年来电子犯罪如此猖獗的原因。”
“就像最近你们都参与侦破的大规模猥亵儿童的案件?”格里格说。
“没错,大量照片通过网络在全球范围内流通,陌生人又有机会和孩子们说话了。”露西说,“我们手上这起案件的有趣之处在于,若照片被扫描成黑白的,也许就没什么大不了,但一旦是彩色的,情形就微妙复杂得多。而且传给斯卡佩塔医生的照片相当清晰,几乎没什么噪点。”
“看来这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格里格说。
“是的,”露西赞同道,“但他不见得就是个电脑分析师或绘图师,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这年头,只要有硬件和几本参考书,任何人都可以轻易上手。”弗兰克尔说。他在工作中也使用电脑。
“好,假设那些照片都被扫描到电脑里了,”我对露西说,“然后呢?它是经由什么途径被发给我的?”
“你必须把文件上传,上传的是图形文件或GIF格式的文件。”她回答说,“一般来说,如果要上传成功,你必须作数据位数、停止位和奇偶校验等相关设定,这操作起来不太便利,但美国在线网站替我们省掉了这些麻烦。因此在这起案件中,发送文件的步骤非常简单,只要把图片上传就可以了。”她望着我。
“而这基本通过电话线就可以进行。”韦斯利说。
“没错。”
“可以追踪吗?”
“第十九小组已经在追查了。”她是指联邦调査局负责调查非法使用网络的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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