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布雷特·马丁。”他说着伸出手来,“谢谢你。”他朝保安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我把硬纸盒交给马丁。
“我们的天花病毒样本就储藏在这里,”他朝那些冰柜点点头,并将纸盒放在一个冰柜上,“紧锁在零下七十摄氏度的冰柜里。还能说什么呢?”他耸耸肩,“这些柜子不得不摆在走廊里,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密闭空间。你把这交给我实在凑巧,倒不是说我希望你带过来的是天花病毒。”
“这些全是天花病毒?”我惊愕地环顾四周。
“不全是,而且也不会储存太久了,因为我们作出了有史以来的一项创举,决定让一个菌种在地球上绝迹。”
“讽刺的是,”我说,“这个菌种已经夺去好几百万人的生命。”
“这么说,你认为我们应该把这些病毒全部用高压锅杀死?”
他露出某种我很熟悉的表情。生命比我所能理解的复杂得多,而只有像他这样的人能够洞见其细微之处。
“我并没有说应该销毁什么,”我答道,“完全不是这样。事实也许正好相反,原因在这里。”我看着刚才给他的纸盒,“就算我们销毁了天花病毒,也不表示它就会从此绝迹。我想这与其他武器一样吧。”
“同意。我很想知道俄罗斯这段时间把他们的天花病毒储存在哪里。”
“你会尽快进行聚合酶链式反应吧?”我问。
“是的。”
“马上?”
“以最快速度。”
“拜托了,”我说,“这真的非常紧急。”
“所以我才在这里啊,”他说,“政府认定我属于非核心雇员。我本应在家休假的。”
“我带来几张照片,我在斯兰姆中心时他们好心替我冲洗的。”我嘲讽地说。
“我要看看。”
我们乘电梯回到四楼,他领我来到一间研究人员针对不明病源研究对策的会议室。这里通常聚集着细菌学专家、流行病专家,以及负责检疫隔离、通讯、特殊病原体和聚合酶链式反应测试的专才,然而此刻一片寂静,只有我们两人。
“目前也只有我能帮你了。”马丁说。
我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厚信封,为他出示那些照片。他呆瞪了好一阵,愕然看着那具尸骸和莱拉·普鲁伊特的彩色照片。
“上帝,”他说,“我认为我们得立刻找出所有可能接触过的人。我是说,马上。”
“我们可以在丹吉尔岛上进行,”我说,“也许可以。”
“绝对不是水痘或麻疹,绝对不是,”他说,“但肯定是痘病毒。”
他看着照片上截断的手脚,瞪圆了眼睛。
“哇,”他眼睛眨也不眨,眼镜镜片闪烁着。“这是什么?”
“他自称死医客,”我说,“通过美国在线网站寄图像文件给我,当然是用的匿名方式。联邦调查局正在追踪他。”
“照片里的受害者是被他肢解的?”
我点点头。
“她的症状和丹吉尔岛那位病患相似。”他观察着尸骸上的丘疹。
“目前看起来确实如此。”
“你知道吗,多年来我一直很担心猴痘。”他说,“我们在西非展开调查,从扎伊尔到塞拉利昂这些暴发猴痘和白痘疫情的国家着手,但截至目前并未发现天花病毒。我害怕的是,动物界的某种痘病毒总有一天会通过某种渠道传染给人类。”
我又想起我和罗丝通电话时关于谋杀和动物毛发的对话。
“可以这么说,只要微生物散播到空气中并找到个合适的寄主,疫情就可能暴发。”
他回头去看莱拉·普鲁伊特的照片,看那具躺在脏污床上、饱受折磨、不成人形的尸体。
“她感染的病毒多得足以致命。”他失神地说,像在自言自语。
“马丁医生,”我说,“猴子也会感染猴痘吗?还是它们只是媒介?”
“猴子也会感染,而且会通过某些渠道散播病菌,例如非洲热带雨林里的动物接触。目前地球上已知的恶性痘病毒有九种,但只有两种会传染给人类,一种是天花病毒——感谢上帝,如今已经见不到了一一另一种是传染性软疣。”
“那具尸骸沾着的毛发,经化验被证明属于猴子。”
马丁转头看着我,眉头一皱。“什么?”
“还有兔子的毛发,我在想也许有人也在做这方面的实验。”
他站了起来。
“不得不马上动手了,怎么联系你?”
“我会回里士满。”我把名片递给他,然后和他一起走出会议室,“可以请人替我叫辆租车吗?”
“当然,前台那里的保安就可以。其他职员恐怕都没上班。”
他抱着纸盒,只得用手肘去按电梯钮。“真是噩梦一场。我们接到奥兰多一起未经消毒的橘子汁含有沙门氏杆菌的案例,一起邮轮上疑似会暴发O 157:H7感染的案例——大肠杆菌,可能又是半生不熟的牛肉引起的——还有罗德岛的肉毒杆菌案例,以及在一个老人家里发现的呼吸道疾病。但国会还是不肯拨经费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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