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有钱人的老婆,和一名警探发生了婚外情。
“很有原则。”我咳嗽着说。
防盗铃发出警告声迎接我的归来。我以前从未意识到回家是这么开心的事。我迫不及待地脱掉身上经过消毒的衣服,直接泡进热水里,深吸着蒸气,试图清除肺里的杂质。我正用厚浴袍裹住身体,电话响了。此时是四点整。
“斯卡佩塔医生吗?”是费尔丁。
“我刚到家。”我说。
“你听起来不太好。”
“我确实不好。”
“哦,那我的消息恐怕要雪上加霜了,”他说,“丹吉尔岛可能又多了两个病例。”
“哦,糟了。”我说。
“是一对母女,出疹子,发烧到四十一度。疾病控制中心在那里部署了一组人,带着病床隔离装备,占据了足足九户人家的庭院。”
“温格还好吗?”我问。
他停顿片刻,似乎十分疑惑。“很好啊,怎么了?”
“他协助我处理了那具尸骸。”我提醒他。
“哦,是这样。他和平常一样,好得很。”
我松了口气,坐下来闭上眼睛。
“你带去亚特兰大的那些样本怎么样了?”费尔丁问。
“希望已经在进行测试了,他们现在正缺人手。”
“这么说我们还不清楚那是什么?”
“杰克,很可能是天花,”我说,“目前看起来很像。”
“我还没见过天花病例。你呢?”
“在这之前没见过。麻风也许更糟。死于疾病已经够悲惨了,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更是残酷。”我又咳嗽起来,而且口干舌燥,“明天早上见,我们会想出办法的。”
“我觉得你似乎哪里都不该去。”
“没错,但我没别的选择。”
我挂了电话,试着联系疾病控制中心的布雷特·马丁,但只得到语音回复,之后他也没有回我电话。我同样给弗奇士波留言,同样没得到回电。我猜他大概在家,和其他同事一样。预算的战火还在蔓延。
“可恶!”我咒骂着,将一壶水放在炉子上,舀起纸盒里的茶叶,“可恶,可恶,可恶!”
快五点时我打电话给韦斯利。至少匡提科的人仍在工作吧。
“感谢上帝,总算有人接听电话。”我对他的秘书脱口而出。
“他们还没决定我到底算不算核心雇员。”她说。
“他在吗?”我问。
韦斯利来接电话了,他的声音高亢得令人恼火。
“你没权利这么高兴。”我说。
“你感冒了。”
“不知道是不是。”
“是感冒,没错吧?”他担心起来,情绪突然间低落。
“我也不知道,只能猜测大概是。”
“我并不想大惊小怪……”
“那就什么也别说。”我打断他。
“凯,”他语气坚定,“你得面对现实。万一不是感冒呢?”
我没做声,这种假设让我无法承受。
“拜托!”他说,“别把事情搞砸了。别像对待大部分事情那样,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
“你真的惹恼我了。”我断然说道,“我飞抵该死的机场后,马里诺不让我坐他的车,我只好搭出租车,结果司机以为我瞒着有钱的丈夫偷情。事实上我烧得痛苦死了,只想赶快回家。”
“那个司机以为你在搞婚外情?”
“别提了。”
“你为什么以为你得的是感冒,不是别的病?”
“因为我没长疹子。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一阵长长的沉默。接着他说:“万一你开始长呢?”
“那我就可能会死,本顿。”我又咳嗽起来,“也许你再也不会碰我。果真如此的话,我也绝不让你看见我的样子。相对而言,对付变态跟踪者、连环杀人犯这些可以一枪解决的家伙更轻松。我真正害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它们会在某个大晴天找上你,混在柠檬汁里滑入你的身体。我注射过乙肝疫苗,可那只是庞大病毒族群里的一种。肺结核和艾滋呢?汉坦和伊波拉病毒呢?还有现在这个,上帝。”我深吸一口气,“谁能想到一具尸骸会带着病毒?”
“我听说那两个新案例了。”他说,声音变得无比温柔,“我只要花两个小时就能到你那里。你想见我吗?”
“我现在谁都不想见。”
“没关系,我已经在路上了。”
“本顿,别这样。”我说。
但他决意要来,而他的宝马低鸣着驶进我的车道时已近午夜。我在门口迎接他,我们没有碰触对方。
“去火炉前坐坐吧。”他说。
于是我们坐在火炉边,他体贴地替我沏了杯低咖啡因茶。我坐沙发,他坐靠背椅,人造木柴周围跃动着用瓦斯点燃的火焰。我把灯光调暗了些。
“我并不怀疑你的说法。”他轻啜着科涅克白兰地。
“也许明天会有进一步的消息吧。”我凝视着火焰,浑身发抖,直冒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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