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用护手霜擦手。我发现我桌边有一小瓶维他香疗面部保湿喷雾,旁边放着打开的包装卷筒。罗丝桌上也有一瓶,放在她的凡士林护理霜旁边。我来回看着这两瓶维他保湿喷雾,潜意识先于理性活跃起来。一个事实凸显出来。我紧紧抓住门框。罗丝跳了起来,旋转椅滑得老远,她绕过办公桌向我跑来。
“斯卡佩塔医生!”
“这东西哪里来的?”我盯着保湿喷雾问。
“试用品啊。”她一脸迷惑,“寄来好多瓶。”
“你用了吗?”
她看着我,显露出忧虑。“刚送来的,我还没用。”
“别碰它。”我严肃地说,“还有谁收到?”
“哎呀,我也不太清楚。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提高了声音。
我从办公室拿来手套戴上,抓起她桌上的喷雾剂,把它层层包裹起来。
“叫所有人到会议室集合,快!”
我跑进走廊到前台下达同样的指令。几分钟内,我的所有下属,包括穿着工作服的医生们,全部聚集在一起。有些人气喘吁吁,大家都疲倦又不安地望着我。
我举起装着保湿喷雾小瓶试用品的透明证物袋。
“有谁收到这个?”我扫视着众人问道。
四个人举手。
“有谁用了?”我接着问,“我必须确切知道有谁用过。”
前台的一位职员克莉塔害怕地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你拿这喷脸了吗?”我对她说。
“喷了我的盆栽。”她说。
“马上把盆栽包起来烧掉。”我说,“温格呢?”
“在弗吉尼亚医学院。”
“现在还无法确定,”我对所有人说,“但愿我判断失误。我们可能遇到产品变造事件了。请不要惊慌,但千万别碰这瓶喷雾剂。谁清楚这东西究竟是怎么送来的?”
说话的是克莉塔。“今天早上我最早到办公室。邮件孔像平常一样丢进大批警方报告书,还有这些东西。全部是小纸筒邮寄包装,共有十一个。因为我特地数了一下,看是否够分。”
“不是邮差送来的,而是直接从大门邮件孔丢进来的。”
“我不知道是谁丢的,但看起来像邮寄的。”
“如果你手上还有其他邮寄纸筒,请全部给我。”我说。
询问结果是没人用过,所有试用品全部送进了我的办公室。我戴上棉质手套和眼镜,仔细察看这些针对我而来的邮寄纸筒。邮戳表明这是大宗邮件,“厂商样品”的说明印得很清楚。奇怪的是,这类东西竟会寄给特定收件者。我看看纸筒里面,发现一张保湿喷雾剂打折券。我举起它对着光线,注意到边缘有着不易察觉的糙口,像用剪刀裁剪而非机器切割的那般。
“罗丝?”我大叫。
她走进我的办公室。
“你那份试用品上的收件人是谁?”我问。
“住户吧,我想。”她紧绷着脸。
“这么说只有我这份注明了收件人。”
“我想是的,这太糟糕了。”
“没错,的确很糟糕。”我拿起那个邮寄纸筒,“瞧瞧这东西。字母大小全部一样,邮戳和地址列在同一张卷标上。这我从没见过。”
“就像是电脑打印的。”罗丝好奇地说。
“我要到街对面的DNA实验室去。”我站起来说,“马上联系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告诉弗奇士波上校我们必须立刻安排一次有他、疾病控制中心和匡提科参加的会议。”
“你想在哪里开会?”我匆匆出门时她问。
“别在这里。看本顿怎么说。”
我出了大楼,绕过我的停车位,穿过第十四街,走进海岸大楼,几年前DNA实验室和其他法医实验室才迁入这里。我在前台保安处打电话给部门主管道格拉斯·怀特医生。她的名字相当男性化。
“我需要一套密闭式供气系统和头罩。”我向她解释。
“到里面来。”
一条光洁明亮的倾斜走廊通向一排玻璃密封的实验室,研究人员正在里面专注于用滴管、凝胶和放射性探针排列出遗传密码的序列,借以确认身份。怀特坐在办公桌前,对着和我桌上不相上下的大堆公文奋战,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她是个迷人又坚强的女性,年约四十,非常亲切。
“这次你又惹什么麻烦了?”她微笑着对我说,瞟了眼我手中的袋子,“真不想这么问。”
“这产品疑似经过变造,”我说,“我想在载玻片上喷一些,但又不能让它散播到空气中,或沾染到我和其他人身上。”
“这是什么?”她站起来,严肃地问。
“可能是病毒。”
“类似丹吉尔岛上的那些?”
“这正是我担心的。”
“你不觉得更聪明的做法是送去疾病控制中心,让他们……”
“是的,道格拉斯,那样做的确聪明,”我耐着性子解释,又开始咳嗽,“可没时间了,我必须立刻知道答案。我们不知道有多少这种东西可能落入了消费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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