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声称找到了凶手的露营车。细节我不清楚,但那辆车看起来很像实验室,里面有一具尸体。”
我简直不敢相信。“谁的尸体?”
“他们认为是他的。可能是自杀,用的是枪。”罗丝从眼镜上方瞄着我,摇了摇头,“你应该回家卧床休息,喝碗我给你煲的热鸡汤。”
马里诺到办公楼前接我。市区刮起强风,建筑顶端的国旗随风狂舞。我知道他在生气,因为我刚关好车门他就踩了油门,并且一言不发。
“谢谢。”我打开一包润喉糖。
“你的病还没好。”他开车转入富兰克林街。
“是的,多谢关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不可。”他说,他没穿制服。“莫名其妙地跑到一个制造病毒的实验室去。”
“会有特殊防护措施的。”我说。
“靠你这么近,也许我现在就需要。”
“我只是感冒,早就没有传染性了。相信我,这种事我很了解。还有,别生我的气,我自己也不想生病。”
“你最好祈祷自己真的只是感冒了。”
“如果我得的是别的病,症状会严重得多,发烧度数会更高,而且会长疹子。”
“是啊,但既然你已经病了,得其他病的机会不是也会增加?我实在不明白你干吗一定要跑这一趟,因为我他妈的根本不想去。我真的不想蹚混水。”
“那就放我下车,然后离开。”我说,“在整个世界都快毁灭的时候,别在我面前发牢骚。”
“温格怎么样了?”他问,语气柔和了许多。
“老实说,我替他担心得要命。”我回答。
车子行经弗吉尼亚医学院,转入围墙后方的直升机停机坪,这里是飞机运送各地病患和器官样本到医院时的降落地点。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的人员还未到达,但不久便传来黑鹰直升机的巨大轰响,车里和路上的人全停下来观望。几名司机停在路边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缓缓降落,气流搅动着草丛和树枝。
机门打开,马里诺和我登上直升机,发现舱里已坐满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的人员。我们四周堆满救援品,一张便携式隔离病床像手风琴似的软塌塌地放在地上。有人递给我一顶带麦克风的头盔,我把它戴上,系上五点安全带[3],又协助马里诺系好。他端坐其上的折叠椅显然不是为他这种体形的人设计的。
“但愿那些记者没听到什么风声。”沉重的舱门关闭时,有人说。
我把麦克风的插头在舱顶的插座上插好。“肯定会,或许已经知道了。”
死医客喜欢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我不太相信他尚未获得政府高层的道歉就无声无息地离开这个世界。不会的,一定还有好戏上演,而我一点都不想知道究竟会是哪出戏码。飞抵哈内斯岛州立公园原本用不了一小时,但那个露营基地的浓密松树林造成了一些麻烦一一直升机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降落。
驾驶员将我们送达位于梅索尔科夫码头的克里斯菲尔德海岸防卫分队所在地。冬季歇业中的帆船和游艇漂浮在小阿内梅塞克斯河那不断泛起涟漪的蓝黑色河面上。我们进入分队办公室,听取马丁内斯队长的简报。小巧整洁的砖造房屋,空间狭长,我们可以在里面换上防冻衣和救生背心。
“我们遇到不少困难。”马丁内斯在铺着地毯的通讯室里来回踱步,对众人说道,“例如,丹吉尔岛居民在本地有许多亲人,我们必须在各个路口布置警卫,因为疾病控制中心希望克里斯菲尔德的居民留在当地。”
“可这里没有病患。”马里诺费力地在靴子外面系上环扣。
“目前没有,可我担心在疫情暴发之初,有些丹吉尔岛居民可能会趁机跑来这里。别期待他们会友善合作。”
“露营基地里有些什么人?”有人问。
“目前只有发现尸体的调査局探员。”
“其他露营车呢?”马里诺问。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马丁内斯说,“探员们进入露营区时,在那里发现大约六辆露营车,但只有一辆有外接电话线,在十六号营区。他们敲了门但没得到回应,于是从窗户探看,结果发现地板上躺着一具尸体。”
“那些探员没有进去?”我问。
“没有。他们知道那或许是凶手的尸体,怕被传染病毒。可我担心也许有个森林巡警进去了。”
“为什么?”我问。
“你知道,好奇害死猫。大概在一个探员到直升机起降场去接另两个探员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反正当时没人看守,那个巡警就跑进去了,又立刻像火球似的冲了出来,说里面有个怪物,就像斯蒂芬·金小说里写的那样。别问我怎么回事。”马丁内斯说着翻了个白眼。
我望着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的成员们。
“我们会将那名森林巡警一起带走。”一个挂着队长臂章的年轻人说,“对了,我叫克拉克,他们是我的队员。”他对我说,“他们会妥善照料他,将他隔离并好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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