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他是同性恋?”他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
丹尼的脸立刻涨红了,眼里燃起怒火。
“肛圈的外伤不明显,”我说着潦草记下,“换句话说,他并无任何同性恋者性生活造成的伤口。罗切探员,麻烦你留点活动空间给我。”我感觉到他在朝我的脖子呼气。
“你知道,他在那个区域做了很多访谈。”
“什么访谈?”我问。他故意要让我紧张。
“我不知道。”
“他访问了什么人?”
“去年秋天,他写了一篇关于废船厂的报道,格林上校也许能提供更多信息。”
“我才跟格林上校碰过面,他没向我提起这件事。”
“这篇报道在《弗吉尼亚导报》上刊登过,大概是十月底的事。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一般的专栏。”他说,“我个人认为,他是为了某件更重大的新闻而重回现场。”
“你确定?”
“别问我,我又不是记者。”他瞥了一眼解剖台另一边的丹尼,“就个人而言,我对媒体没什么好感。他们总是挖掘一些没人留意过的话题,然后不择手段地去证实他们所言不虚。这个家伙来头不小,是美联社旗下的王牌记者。有谣传说他和女孩子在一起只是幌子,根本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你懂我的意思吧?”他脸上扬起恶毒的笑容。难以相信才认识一天,我竟会如此厌恶这个人。
“你这些消息是从哪儿来的?”我问。
“听来的。”
“丹尼,采一点毛发和指甲的样本。”我说。
“你知道,我花了点时间到街上打听。”他说,手有意无意地抚过我的臀部。
“要拔几根他的胡子吗?”丹尼从手术推车上拿起镊子和密封袋。
“这样更好。”
“我猜你接下来要检验他是否携带艾滋病病毒。”罗切又碰了我一下。
“没错!”我答道。
“然后,你就会相信他是同性恋。”
我停下工作,因为我实在受够了。“罗切探员,我转身面向他,厉声说道,“你要是想继续待在我的解剖室,就不要妨碍我工作。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不准侮辱死者。这个人死了、赤裸裸地躺在解剖台上并非出于他的意愿。还有,我不喜欢听你说‘同性恋’这个词。”
“好吧,随你怎么说,他的性倾向现在也许不重要。”他有点错愕,对我突发的怒气有点不快。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同性恋,”我说,“但我知道他并非死于艾滋病。”
我一把抄起推车上的手术刀,他神情骤变,直往后退,显得相当紧张。我要动刀了,也终于知道该怎么对付这家伙。
"你没看过解剖?”我对他说?
“很少。”他好像想打退堂鼓。
“你怎么不坐下,”我不无恶意地提议,奇怪为何切萨皮克分局会派他来办这起案件,“不然,干脆离开。”
“这里太热了。”
“如果你想吐,请移驾到旁边的垃圾桶边去。”只有丹尼能忍笑说出这种话。
“我到旁边去坐坐好了。”罗切走向靠门的桌子。
我利落地划下一个Y字形切口,刀刃从肩膀滑至胸骨再到骨盆。血液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我闻到一股气味,于是停下手。
“你知道吗,利浦修出了一款很棒的磨刀器,真希望我们也能弄一个,”丹尼说,“用这种磨刀器磨刀时只要浇点水,再把刀轻贴在上面滑动,一下子就磨利了。”
我闻到的这种气味很容易混淆,一时还不敢确定。
“我看过他们最新的商品目录,”他继续说,“简直让人抓狂,那些酷玩意儿我们根本买不起。”
一定不是这样的。
“丹尼,把门打开,”我说得很急,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不安地问。
“让新鲜空气进来,快。”我说。
他拖着受伤的膝盖快速移动,打开通往走道的双开门。
“发生什么事了?”罗切直拥地坐着。
“死者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我本不想说出我的疑虑,尤其是对他。
“我什么都没闻到。”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好似能看见这股神秘的气味。。
艾丁的血液散发出苦杏仁的气味,罗切和丹尼无法察觉一点也不奇怪。嗅出氰化物的能力是基于性别遗传的隐性特征,仅有不到百分之三十的人具有这种遗传属性,我很幸运地是这少部分人之一。
“相信我,”我划开他肋骨的皮层,小心翼翼,避免戳破肋间肌肉,“他的气味闻起来有点怪。”
“这表示什么呢?”罗切追问。
“要等化验结果出来才知道,我现在没法回答你。”我说,“我们马上要彻底检查他所有的装备,要确认每一样东西都运作正常,比方说,他没有耗尽氧气。”
“你对水烟筒了解多少?”丹尼问我,他已经回到解剖台前帮忙。
“我从来没用通玩意儿。”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帕特丽夏·康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