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在前线指挥所……”我说。
他犹豫一下说:“走吧,医生,我们先和韦斯利说一声。”
但我们没机会这么做了。回到访客中心时,韦斯利正在打电话。他语气坚毅沉着,但整个人紧张得要跳起来。
“先少安毋躁,等我到了再说。最重要的是让他们知道我已在现场。”他冷静地说,“不,不,不,千万别轻举妄动。用扩音器,所有人都不要接近。”他瞥了一眼马里诺和我,“继续保持对谈,告诉他们马上会有人带一部电话给他们,就这样,他挂上电话,径直朝向门口,我们跟在他后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马里诺问。
“他们要找人对话。”
“他们怎么做的?扔纸条吗?”
“一个人对着窗外喊话,”韦斯利回答,“情绪相当激动。”
我们快速通过停机坪,那里空无一人,参议员和司法部长离开已有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他们连电话都没有?”我难以置信。
“我们切断了楼里所有通信设备的线路。”韦斯利说,“我们会给他们一部电话。一分钟前,他们根本不要,现在又忽然改变主意了。”
“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我说。。
“我也这么想。”马里诺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韦斯利默不作声,但我看得出他已不知所措,从来没有事情让他如此慌乱。我们穿过人群和等待提供救援的车阵。棕褐色的建筑轮廓逐渐变大,草坪上的活动指挥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圆锥形的封锁线和用来冷却反应炉的水路近在眼前,仅有投石之遥。
可想而知,新犹太复国主义者正用他们的来复枪瞄准器对着我们,随时准备扣下扳机。只要他们愿意,可以一个一个取我们性命。他们用来监视的窗子敞开着,我看不见其后的动静。
我们绕过大型休旅车前方,六名便衣警察和探员围着露西,她的样子深深烙印在我心里。她穿着黑色工作服和靴子,和在工程研究处时一样,身上缠着许多缆线。只是这次,她戴着两副手套,地上的托托已经启动,粗壮的脖子上连着光纤轴管的缆线,似乎长达北卡罗莱纳。
“用胶带把接收器粘上去会更理想。”露西对周围的男人说,她的眼睛上戴着阴极射线管。
“谁有胶带?”
“稍等。”
一个穿连身衣的男子在大型工具箱里翻找,将一卷胶带丢给另一个人。
“露西,”韦斯利说,“本顿·韦斯利,我就在这里。”
“嗨!”她说,听得出来她有点紧张。
“你把电话交给他们后,我就开始说话。我只是让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可以开始了吗?”她问,并不知道我也在场。
“开始行动。”韦斯利声音十分紧张。
露西轻触手套上的按钮,托托嗖嗖作响动了起来,它圆脑袋里的独眼开始转动,仿如照相机镜头对焦。她触碰另一个按钮时,托托的头部动了。每个人都怀着期待安静地看我外甥女的作品行动。它用橡胶履带向前移动,电话紧系在它的钳子上,轴管上的光纤和电话缆线一圈圈松开。
露西悄然无声地操作托托,像在指挥一个交响乐团。她张开手臂轻轻舞动,机器人从容不迫地滑行至路面,穿过砾石地,越过草坪,直至草坪上一名探员附近,随后沿人行道到达主楼玻璃门前的四级阶梯前停下。露西深吸一口气,继续遥控那个金属与塑料制成的伙伴。她按下按钮,托托手臂上的夹子伸出,缓缓降下把电话放在第二级阶梯上。随即后退,转身,露西开始带它回来。
机器人没走多远,我们就看到玻璃门打开,一名穿卡其裤和毛衣的大胡子男子迅速出现,一把攫起石阶上的电话闪身入内。
“干得好,露西。”韦斯利松了一口气,“好了,现在可以通话了。”他这话不是对我们,而是对他们说的,“露西,等你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
“是的,长官。”她用手检查托托的凹陷和脱漆之处。
马里诺、韦斯利和我一一钻进活动指挥所,车内布置的主色调是蓝色和灰色,坐椅间摆着桌子,附厨房和卫浴设备,窗户上装的是从外面看不进来的单透玻璃。后面是无线电和电脑,头顶五台电视的频道固定在一些主要电视网和CNN,音量开到最小。桌上的红色电话急促嘹亮地响起,我们马上走向通道,韦斯利冲过去接。
“韦斯利。”他边说边盯着窗外,按下两个按钮让说话方和收听方的声音都能录下来。
“我们需要一个医生。”听起来是南方白人的口音,急促地喘着气。
“没问题,但你们得多告诉我一点细节。”
“少废话!”那人歇斯底里地大喊。
“听着,”韦斯利非常镇定,“我不是在跟你闲扯。我们想提供帮助,但需要更多信息。”
“他掉进池子里,现在昏迷不醒。”
“谁?”
“他妈的是谁关你屁事?”
韦斯利犹豫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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