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属于里士满的富人,自然曾经遇到过一些问题,多数时候是白天家人在时有吉卜赛人试图走进来。我倒不那么担心他们,因为我离家时必定锁门,而且防盗铃一向很灵。我害怕的是另一种全然不同的犯罪形式,对方感兴趣的不是我拥有什么,而是我是谁。我在屋内许多伸手可及的地方放了枪。
我坐在沙发上,火焰的影子在墙上的油画上舞动。我的家具是现代欧洲风格的,白天屋子里充满阳光。我整理邮件时,发现了一个粉红色信封,很像以前见过几次的类型。便签纸大小,纸质不太好,类似杂货店卖的那种。这次的邮戳来自夏洛特市,日期是十二月二十三日。我用小刀划开。信笺上一如以往是手写的黑色墨迹。
亲爱的斯卡佩塔医生:
愿你度过一个非常特别的圣诞节。
犯罪人工智能网络
我小心翼翼地将信放在咖啡桌上。
“马里诺?”我大喊。
高特在谋杀珍妮之前写了这封信,但邮递延误了,我直到现在才收到。
“马里诺!”我站了起来,同时听见他的脚步在楼梯上沉重、迅速地移动。他握着枪冲进客厅。
“什么事?”他急促地喘着气,四下探看,“你没事吧?”
我指着信笺。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粉红色信封和同色的信纸上。“谁寄的?”
“你看。”
他在我身边坐下,马上又站了起来。“我先去设定防盗系统。”
“好主意。”
不久他回来再度坐下。“给我两支笔。谢谢。”
他用那两支笔将信笺摊开,这样他读信的时候就不会破坏上面还没被我损毁的指纹。他读完信,研究着字迹和信封上的邮戳。
“这是你第一次收到这种信?”他问。
“不是。”
他责备地看着我。“你竟然没提过?”
“不是第一封。但署名为犯罪人工智能网络的却是第一封。”
“其他的都还留着吗?”
“没有,我以为不重要。邮戳都是里士满的,信的内容怪异但并不吓人。我经常收到这种信。”
“寄到家里?”
“通常是寄到办公室,我这里的地址没有登记。”
“该死,医生!”马里诺站起身开始踱步,“有人寄信到你家,而你家的地址并没有登记,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我的住址又不是秘密。你也知道,我们经常要媒体别摄像或拍照,但他们充耳不闻。”
“告诉我其他几封都写些什么。”
“就像这封一样,很简短。有一封问我好不好,是否仍然工作劳累。其他的似乎都在说有多么想念我。”
“想念你?”
我努力回想。“类似‘已经过了太久,我们真的得见见面’这样的话。”
“你确定是同一个人?”他低头看着桌上的粉红色信笺。
“应该没错。高特显然知道我的地址,就像你预测的那样。”
“他说不定来过了。”他停止踱步,望着我,“你明白吗?”
我没回答。
“我这是在告诉你高特到过你住的地方。”马里诺用手指搓着头发,“你理解我在说什么吗?”
“明天一早得把这个送去实验室。”我说。
我想起了前两封信,它们都是从里士满寄出的。倘若这是高特写的,那么他曾经在这里待过。
“你不能待在这里,医生。”
“叫他们检验一下邮戳。如果他舔过,应该会留下唾液。我们可以用聚合酶链式反应来提取他的DNA。”
“你不能留在这里。”他又说。
“当然能。”
“我告诉你,不行。”
“我必须待在这里,马里诺,”我固执地说,“这是我的家。”
他摇摇头。“不行,想都别想,不然我只好搬进来住了。”
我很喜欢马里诺,但无法想象他住进我的屋子的情景。我会看见他在我的东方地毯上擦脚,在紫杉、桃花心木家具上留下杯子的水渍。他会一边在火炉前看摔跤节目,一边喝着百威罐装啤酒。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本顿他说,“他也会这样劝你。”他走向电话。
“马里诺,别把本顿扯进来。”
他走向暖炉,往砂岩炉床上一坐,把头埋进手掌,又抬头看着我,一脸疲惫。“要是你发生不测,你知道我会有什么感觉吗?”
“不会太好。”我有些不安地说。
“会要了我的命。真的,我发誓。”
“你又忸怩起来了。”
“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高特得先杀了我再说,你听见了吗?”他紧盯着我。
我扭过头去,感觉血液涌上了脸颊。
“你知道,你很可能像那些人一样遭到凌虐,像艾迪,以及苏珊、珍妮、吉米·达维拉那样。高特已经盯上你了,真该死。他或许是他妈的本世纪最残酷的杀手。”他停下来望着我,“你在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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