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马里诺拉出一把椅子,然后问他。“不知道,长官,我真的不知道。”他满眼惶恐。
“有人送了不该送的东西来,”马里诺又拿出了香烟,“那时正好是你值班。”
伊文斯皱起眉头,看起来很无辜。“你是说尸体?”
“听着,”我插嘴说,“我知道标准的作业程序,我们都很清楚。你也知道那桩自杀案件,我们刚在电话里谈过——”
伊文斯打断了我。“我说过,是我让他进来的。”
“什么时候?”马里诺问。
他抬头望着天花板。“我想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我在门边的桌子旁坐着,就像平常一样,那辆灵车开了进来。”
“进来哪里?”马里诺问。
“大楼后面。”
“既然是在大楼后面,你怎么看得见?你所处的大厅是在大楼正面。”马里诺直率地说。
“我没看见车,”警卫说,“但那个男人走了过来,我透过玻璃看见的。我出去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是来送东西的。”
“证件呢?”我问道,“他没有出示任何证件吗?”
“他说警方的报告还没完成,要他先过来。他说他们稍后会补上。”
“原来如此。”我说。
“他说他把灵车停在大楼后面,”伊文斯继续说,“还说他的推车有个轮子坏了,问是否可以用我们的。”
“你以前见过他吗?”我压抑着怒意问道。
他摇头。
“你能描述一下他的长相吗?”我接着问。
伊文斯想了一会儿。“老实说,我没仔细看,不过他的肤色似乎很白,白头发。”
“他的头发是白色的?”
“是的,女士,我能肯定。”
“他年纪很大吗?”
伊文斯又皱起眉头。“不,女士。”
“他穿着什么衣服?”
“好像是深色套装和领带。你知道的,就像一般殡仪馆的人穿的那样。”
“高矮胖瘦呢?”
“瘦瘦的,中等身高。”
“后来呢?”马里诺说。
“后来我叫他到泊车间来,带他进去。我像以往那样穿过大楼,打开泊车间的门。他走了进去。走廊上刚好有一辆推车,他就推走了,去运了尸体回来,然后办了登记手续,就这样。”伊文斯目光闪烁,“他把尸体放进冰柜,然后就走了。”他不肯正视我们。
我悄悄深吸一口气,马里诺则吐着烟雾。
“伊文斯先生,”我说,“我只想知道真相。”
他瞥了我一眼。
“你得告诉我们你让他进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说,“我只想知道这个,真的。”
伊文斯看着我,两眼发亮。“斯卡佩塔医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看出不是好事。请别生我的气,我实在不喜欢晚上待在那里的感觉。如果我说喜欢,那就是在说谎。我在努力做好我的工作。”
“说真话就是了,”我小心措辞,“我们只想听真话。”
“我得照顾我妈妈。”他快要哭了,“她只有我一个儿子,又有严重的心脏病。自从我老婆去世之后,我每天都到她那里去,还得帮她买东西。我还有个女儿,她得独自抚养三个小孩。”
“伊文斯先生,你不会丢掉工作的。”我说,尽管他理该如此。
他看我一眼,又赶紧移开目光。“谢谢你,女士。我相信你说的话,但其他人的话才真正让我担心。”
“伊文斯先生,”我停下来,直到他又看向我,“我是你唯一需要担心的人。”
他擦去一滴泪水。“我很抱歉事情变成这样。倘若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没有造成任何伤害,”马里诺说,“而是那个白头发的混账。”
“把他的事告诉我们。”我说,“你让他进来的时候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说过,他把尸体推了进来,停在冷藏室外面的走廊上。我得把门打开,你知道,然后我叫他把尸体推进去,他照做了。我又带他到停尸间办公室,要他填一些表格。我对他说他必须填写,这样才好回去申请车费补助,但他好像没注意听。”
“你陪着他走回去了?”我问。
伊文斯叹了口气。“没有,女士,我不想对你撒谎。”
“你做了什么?”马里诺问。
“我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填表格。我已经把冷藏室的门锁好,而且等他出去了不必去关泊车间的门。他没把车开进泊车间,因为那时有一辆你们的厢型车停在里面。”
我想了想,问道:“什么厢型车?”
“蓝色的那辆。”
“那里没有什么厢型车啊。”马里诺说。
伊文斯哭丧着脸。“今天凌晨三点的时候真的有一辆,我打开门让他把尸体推进来时看见就停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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