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这个男人和你之间有种奇特的关系。就好像你是母亲,他则把他杀害的人送给你。”
“真是无法想象。”我说。
“想到能够引起你的注意,他就兴奋。这是我的猜测。他想博取你的关注。他每杀害一个人,就是送给你一份礼物。他知道你会仔细研究,并且努力探索他的每个手法,就像母亲在欣赏儿子从学校带回来的绘画作品那样。你知道,他的邪恶行为就是他的艺术。”
我想起了他在夏克霍商店街艺廊里的那笔消费,纳闷高特究竟买了什么样的艺术品。
“他知道你会分析他,并且一直想着他,凯。”
“安娜,你这是在暗示那些案子都是我造成的。”
“胡扯。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么我得开始约你来办公室见我了,定期性的。”
“我的处境有多危险?”
“关于这点我得小心措辞。”她思索着,“我知道其他人会怎么说,所以这里才会驻满警察。”
“你认为呢?”
“我个人觉得他不至于给你带来太大的危害。目前是这样,但你周围的人处境必然较危险。你要知道,他正在把他的境遇转换给你。”
“请解释一下。”
“他孤立无援,他也希望你这样。”
“他孤立无援是自找的。”我气愤地说。
“我只能说,他每杀一个人,就变得更孤立一些。而这些日子以来,你也一样。有迹可循的,你明白了吗?”
她靠近我,将手搁在我的额头上。
“我不确定。”
“你没有发烧。”她说。
“布朗治安官恨死我了。”
“看吧,又一份礼物。高特觉得你会很高兴,他替你杀了老鼠,并且帮你拖进了停尸间。”
这想法令我作呕。
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调整一下我的袍子,然后一脸严肃地听我的心脏和肺部。
“请深呼吸,”她把听诊器移到我的背部,“再来一次。”
接着她量了我的血压和脉搏。她是个罕见的老派医生。安娜·泽纳诊疗一个人的整体,而不单是心灵。
“你的血压偏低。”她说。
“不是新闻了。”
“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药?”
“安定文。”
她撩起我的袖子,把听诊器挪到我的手臂上。“安定文还可以,对呼吸系统或心脏没有太大的影响,对你有好处。我可以给你开药方。”
“不要。”我说。
“我认为目前服一点抗焦虑药物对你有帮助。”
“安娜,”我说,“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药啊。”
她拍拍我的手。“你不会得不偿失的。”
她站起来穿上外衣。
“安娜,”我说,“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在希尔顿海岬的房子如何了?”
她微笑着说:“那里依然是对抗焦虑的最佳药方,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
“也许这次我应该听你的,”我说,“我可能会到那附近旅行一趟,我想尽可能的隐秘。”
泽纳医生从皮包里取出一串钥匙,拿下一把,然后迅速写了张处方,把它连同钥匙放在床头桌上。
“你什么都不必做,”她简短地说,“我把钥匙和处方留给你。万一你半夜急着赶过去,也不需要通知我。”
“你真好,”我说,“我想我不会待太久的。”
“你应该待久一点。那房子就在帕米多沙丘的海边,小巧朴实,靠近凯悦酒店。我不急着用它,而且你在那里应该不会受到骚扰。事实上,你可以当自己是泽纳医生。”她咯咯笑起来,“反正那里没人认识我。”
“泽纳医生,”我苦笑着说,“那么现在我是德国人了。”
“哦,你一直都是德国人。”她打开房门,“我才不管你怎么想。”
她离开后,我坐了起来,感觉充满活力,身手敏捷。我下了床走进衣橱,这时听见房门打开了。我走出去,以为是露西,但进入病房的是保罗·塔克。我惊讶得忘了尴尬,因为我正赤着脚站着,身上只有袍子。
他移开目光,我则爬回床上盖好床单。
“抱歉,马里诺说我可以进来。”里士满警局局长说。他看上去不怎么歉疚,不管他嘴里怎么说。
“他应该先告诉我一声。”我瞪着他。
“我们都了解马里诺队长这个人。介意我坐下吗?”他看了一眼椅子。
“请坐,显然我得被迫听训了。”
“你得被迫听训,是因为我局里有一半的人手都守在这里保护你。”他神情严肃。
我谨慎地打量着他。
“我很清楚今天早上你的停尸间发生了什么事。”他眼里闪着愤慨,“你的处境非常危险,斯卡佩塔医生。我是来恳求你合作的,希望你能认真看待此事。”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认真看待?”我憎恶地说。
“就从这里谈起吧。下午你不能回办公室。两名执法人员刚被谋杀,其中一名被杀害的时候你就在大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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