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开始怀疑,他和那些真诚的伙伴所遭遇的厄运是否与他本人和他的工作有什么联系。这时正值“海火行动”的后期阶段,邦德对他的老上司极为关心。M 事实上对事情发展的状况已经不很了解。尽管他名义上仍然担任着局里的领导,日常工作的任何事情,一切特殊行动的发展却要通过一个强有力的指导委员会,它的名称叫做“小太阳1 号”。无论M 还是邦德,都无法接受在冷战后的时期这种处理情报事务的方式。黑格将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曾经告诫一个特别委员会:“收集情报的工作曾经是,而且永远是一种高度机动的工作。”因此M 和邦德曾为牢牢掌握自己的自主权而进行过抗争,但是运气不佳。邦德确实怀疑他们对旧有方式的执着是否已经过时,就如同在本世纪初黑格将军的教条主义一样的愚蠢。也许他们是错误的,而政府把情报工作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则是正确的。
他摇响了“后甲板”那扇结实的橡树大门外面有名的古老船钟,前来开门的是M 本人,他感到格外高兴。看起来他比以往更加健康,他那双灰色冷峻的眼睛清澈极了,就仿佛最近没有生病一样。
显然M 非常高兴见到邦德,他用异乎寻常的热情表示欢迎,让他坐下,为他端来一杯雪利酒。随便聊了一阵,M 严肃地看着他的部下。“你到这里来只是为看望一下你的老上司呢,还是有什么事?詹姆斯。”
邦德首先告诉了他弗莱蒂的状况,M 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亲爱的孩子。我什么都知道。你干的很漂亮。她垮掉了。我建议你自己生活下去。
经常去看望她,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时间总会医治一切的。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不能让自己沉沦在那次不幸之后,哦,……你妻子去世时出现的绝望中。”
邦德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也非常清楚M 说的是什么,正如他知道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悲哀一样,只有在特莱西去世后的几个月里,他才感到如此悲痛。
“我已提议让你长时间休息一下。那个该死的委员会已经批准了。因此,你从现在就自由了,直到明年的1 月1 日。松弛一下,詹姆斯。到某个令人愉快的地方过一段时间。给电池充点儿电。我说过,时间会给你的姑娘弗莱蒂带来宽慰。”
在这个时候,邦德除了到弗莱蒂躺着的诊所去,任何地方都不想去,她像个睡美人一样躺在那儿,等待着他的亲吻去唤醒她。当他驾驶着他的绅宝到诊所去的时候,他还在诅咒自己。他在想,这是个多么愚蠢的相似啊。
他到诊所时,弗莱蒂毫无起色。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几个月的日程。7 ∶30准时起床,淋浴,做一套锻炼动作,多年来他都做这套动作:20 个慢动作俯卧撑,踢腿,弹跳。然后吃早餐,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顿饭。
事实上他已经恢复了从前的生活,心理医生将会如何判断这些呢?他是不是正在寻找某种内心的平静?在弗莱蒂·冯·格鲁塞和他同居的日子里,他就已经被拖出了正常的生活。她失去了知觉,是不是这种状态又把他送回到往日的安宁中?
每天早晨大约10 点钟,他都要到医院去,坐在弗莱蒂身旁度过几乎一天的时间,她一动不动地躺着,面对一扇窗子,窗外是一片起伏不平的原野,这里那里散落着一片片矮小的灌木丛。
有时他也和她说一些话,希望她突然之间能够做出回答。他常常握着她的手,有时用力压一压,期待着有压力反弹回来。弗莱蒂没有任何摆脱昏迷的迹象。
星期五下午,他离开弗莱蒂,径直回到家里,黑色的绝望依然像一片浓重的云追随着他。回家后,他拿出那天早晨到医院前没有吃完的早餐——日常生活的中断让他感到恼火。
他拿着这些早餐走到他当作书房的房间里,坐在书桌前,开始吃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那儿有几份帐单要付,他的俱乐部来了一封信,(他认识那个笔迹,那是一位年轻姑娘的笔迹,他目前一直都回避她。)那儿还有从拜丽·布鲁斯- 巴德酒店开来的最新帐单,从佛里欧协会来的一个厚厚的信封,美国特快专递的一封信告诉他某些只对会员提供的特殊的重大节日优惠。
最后他看到一个带有意大利邮戳的小包裹。他把皇家海军突击队使用的匕首当做裁纸刀轻轻地把小包裹打开。里面是一盒盒式录音带,上面写着:
詹姆斯·邦德先生亲启。此信系私人密件。
他好奇地回到卧室,拿着他的专业随身听很快又返回来,把磁带放到里面。邦德把耳机戴到耳朵上,他按下了播放键。
“詹姆斯,你好,我非常希望你能记住我。如果你忘了,我就要用我们在一起度过的奇妙、甚至危险的日子里你曾经用过的一个代码。赫尔金,詹姆斯。想起来了吗,赫尔金?”
赫尔金。他怎么能忘呢?她的声音就像蜂蜜一样注入了他的耳朵,他又能够看到她了,仿佛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就像她第一次站在那不勒斯湾伊斯基亚岛上的别墅外面一样。
那一天,她让他目瞪口呆了,她穿着一件紧身背心和短短的牛仔裤。他回想到当时他是多么惊愕,因为她的牛仔裤裁得太短了,几乎到了她的大腿和臀部交叉的部位,清楚地显露出她那两条修长、光亮、苗条的大腿和那娇小优美的身段。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约翰·加德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