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雪橇——旅游者们称之为“斯基多”——能够以惊人的速度滑过冰和雪。
它们要求小心地驾驶。摩托雪橇的设计别具一格,短小扁平的机罩显得很淘气,支
撑用的长雪橇向前伸出,旋转式履带上装满又长又尖的钉子,推动着雪橇,产生了
最初的冲力,接着愈开愈快,雪橇便在地面上轻捷地滑动起来。
驾驶者没有什么防护设施——除了矮小的转向性挡风护板以外。在第一次骑它
的时候,人们总爱像驾驶摩托车那样,那是错误的。摩托车可以急拐弯,摩托雪橇
就要求拐一个更大的圈子。摩托骑手还常常在拐弯时伸出一条腿。在摩托雪橇上他
这样只能做一次,而且多半会因为骨折而住院,因为那条腿只会埋进雪堆里,与飞
快的雪橇方向相背地被拖着跑。
生态学家诅咒这类机器的出现,认为尖钉把冰雪覆盖下的土地划出了深沟,毁
掉了土地的结构,但是,它们却实实在在地改变了北极的生活方式——尤其是拉普
兰土著的游牧部落的生活方式。
邦德一直埋着头,迅速地作出反应。拐一个弯,意味着要付出大量精力,尤其
是在坚硬的深雪里,因为你不得不握住把手把雪橇转过来,然后还得使劲稳住摇摇
摆摆的雪橇把手,因为它们还想恢复原来前进的方向。跟在像柯尼亚这样的人后面
增加了其他的困难。你很容易陷入领头人的雪橇留下的车辙,于是就产生了操纵的
技巧问题,因为一陷进去,就像陷进了有轨电车的轨道一样。还有,领头人如果犯
了什么错误,到头来你肯定会尖叫着撞到他身上。
邦德想办法一会儿滑向这边,一会儿滑向那边,在柯尼亚背后弯弯曲曲地前进。
他经常抬头看一下,想利用柯尼亚的灯发出的微弱光线看清前面的路。有时他滑出
去太远了,雪橇就会像在游乐场骑马一样直立起来,一会儿滚向右边,然后又滚向
左边,向上滑到几乎失去控制,然后又向相反方向滑去,直到他死死握住把手,使
雪橇恢复原状为止。
虽然他的面部和头部都包得严严实实的,严寒和劲风仍然像剃刀割似地刮着邦
德。他必须不停地弯曲手指头,因为他害怕它们会冻僵。
事实上邦德出发前已经竭尽全力作好了准备工作。那把P7 型自动手枪已经搁
在胸前的枪套里,藏在棉夹克里了。虽然他没法迅速拿到它,至少它就在那里——
还有大量备用的弹药。指南针用一根小绳挂在他的脖子上,稳妥地塞在夹克里,只
要一扯小绳就能取出来。体积小些的电子设备都分散放在他身上,地图放在棉滑雪
裤的后裤袋里。一把长些的赛克斯·费尔贝恩突击队员匕首,插在他的左靴里,一
把短些的拉普人猎鹿小刀牢牢地挂在他的腰带上。
邦德的背上背着一只小包,里面有其他一些物品——一件带兜帽的白色连身长
袖工作服,它是为雪地伪装而准备的。三枚“惊吓”手榴弹,两枚L2A2型杀伤炸弹。
余下随身携带的是他所独有的素质——娴熟的技艺、丰富的经验,以及干这一行必
不可少的两种特点:直觉,以及善于随机应变的本领。
树林似乎更加茂密了,柯尼亚却仍然轻松地绕来绕去,显然很熟悉这条道路。
说得上是了如指掌,邦德想道。他自己也紧紧跟随着,保持在俄国人背后大致六英
尺的地方,并且感觉到布拉德·蒂尔皮茨在他身后某个地方。
他们开始转弯了。虽说转的并不明显,邦德还是感觉到了。柯尼亚带着他们穿
过树林间的空隙,往左转,又往右转,但是邦德能够感觉他们一直在偏向右方——
东方。他们很快就要走出树林了。然后是一公里的开阔田野,再进入森林,接下去
是下坡进入山谷的漫长道路。在那里有一大条森林带被砍伐光了,用以标志出国境
线来,并且阻止住企图越境的人。
他们突然驶出了森林,即使在黑暗中,这样的变化也使人惊慌失措。在森林里
他们至少有某种安全感。现在黑暗稍稍消退了一些,四周出现了灰蒙蒙的空旷雪野。
他们加快了速度——笔直向前,不必躲闪,或者突然拐弯,改变方向。
柯尼亚似乎拿准了方向,开足了马力,放手让雪橇向前疾驶。邦德跟在后面,
稍稍偏向右边。他们来到开阔地带以后,他便略微往后退了一点。
不知道是由于没有掩蔽,还是由于他们在田野上加快了速度,气候变得更加寒
冷了。也许还因为他们已经赶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的路,所以虽说穿着厚厚的衣服,
寒冷还是渗进了他们的骨头里。
邦德看见前方出现了另一片树林。如果柯尼亚带领着他们飞快地穿过那条短短
的森林地带的话,只要再过十分钟他们就要向下进入长长的开阔山谷了。
那是死亡之谷,邦德想道,因为正是在空旷的山谷底下,在那条边界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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