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座营房里能做些什么呢?每天晚上打纸牌,喝酒?对,这是个派遣酒鬼的绝妙
地方,把日子一天一天地划掉,直到某个短短的假期,多半要走很远的路,偶尔可
以上阿拉库尔蒂,他估计有六、七公里远。在阿拉库尔蒂又有什么呢?一家偏僻的
咖啡馆,由不同的厨师做的相同的饭莱,一个可以在那里喝得酩酊大醉的酒吧。女
人吗?有可能。那是些俄国出生的拉普姑娘,很容易成为疾病和野蛮放荡的大兵们
的猎物。
邦德的眼睛能看清楚了。他观察着“蓝野兔”,眼睛已经没有不舒适的感觉。
那是从树林中间清理出来的又长又宽的一块长方形的地方。砍下的树又有一些开始
长出来,蔓延到高高的铁丝网和它那带刺的顶端以及角落上的灯上面。就在他们下
面,两扇大门早已被拉开了,一条从树林里延伸出来的道路,不知是用了燃烧器还
是用劳动力,上面的冰雪已经清除得干干净净。
这座建筑群内部的布局很干净整齐。一进大门,两边各有一间警卫室和一座有
探照灯的木结构瞭望塔。一条碎石路直达基地中心,大约有四分之一公里长。在这
条内部道路两侧排列着临时仓库:这是一些巨大的尼林式临时营房建筑,有弯曲的
瓦楞房顶,高高的墙壁,每座建筑上都修了一条向外伸出的装货坡道。
这一切都讲得通。车辆可以直接开进来,在临时仓库那里装货或者卸货,然后
顺着这条路开到营地的尽头,那里有个可以回转的圆形停车场。不论卸货还是装货,
都可以迅速完成——货车或者装甲车开了进来,卸掉货物,然后开到拐弯的地方,
再顺着它们进来的路出去。
在库房后面还有些长长的小木屋,显然是部队的营房、餐厅和娱乐中心。
整个布局非常匀称。如果去掉铁丝网和那一排排长长的临时仓库,加上一座木
结构的教堂,你看见的就会是为了维持一家小工厂而修建起来的村庄。
邦德爬上山脊以后,血液循环本来稍稍恢复了一些,而现在他又开始感受到寒
冷的侵袭了。他觉得在他的动脉和静脉里流动的全是融化的雪,而他的骨骼,仿佛
也是用挂在枝头像达摩克利斯的剑一般锐利闪亮的冰柱做成的。
他向左望了一眼,柯尼亚已经在着手把景象摄制下来:磁带录像机嗡嗡响着,
柯尼亚按下扳手,调准镜头,又按了一下。邦德也把装好胶卷、调好镜头的红外线
小照相机举在自己身前。他用胳臂肘撑住身子,掀起护目镜,把橡胶观景窗贴在右
眼上,对准了焦距。在几分钟内,他就得把“蓝野兔”
的武器转移过程拍摄出完整的35 毫米的静物照片来。
柯尼亚的情报无懈可击。这里灯火通明,完全不顾安全要求。四辆巨大的履带
式装甲部队运送车,正如柯尼亚预言的那样,是BTR —50 型的,开到了临时仓库
旁。邦德想道,再给这家伙一枚占卜水晶球吧。事情顺利得使人难以相信。
到达这里的俄国BTR 式运输车形状各不相同。有初级履带式两栖部队运送车,
可装驾驶人员二名和二十名乘客;有枪炮运输车;或是现在已稍逊于它们的那种型
号。这些车全都是用来在困难地带运送货物的。车身上的装备已经减少到不能再少
的地步,大部分支撑用的装甲钢板都已卸掉了,车身稳稳地安放在用链条锁得结结
实实的履带上,每辆车前面有一只沉重的推土机,可以把碎石头、冰块、高高的雪
堆或是倒下的树,统统都清扫出他们的道路。这些BTR 型运输车全都漆成一样的灰
色,它们扁平的顶部都打开来,折叠到两边,露出很深的长方形钢制底舱,里面已
经极其迅速有效地装满了货箱。
BTR 型运输车的驾驶人员站在旁边,仿佛不屑于从事搬运沉重货物的体力劳动,
不过每辆车上都有一个人偶尔会跟主管仓库装货的士官说上一句话,这位士官正在
一只硬纸夹上核对着品名细目。
干活的士兵都穿着浅灰军用工作服,军阶章和肩章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们
的工作服虽然是套在冬天的厚衣服外面的,他们的头上都戴着皮帽,皮帽上的巨大
护耳几乎垂到了下巴。军帽前面都装饰着一颗人们熟悉的红军五角星。
不过,那些两人驾驶小组穿的衣服却不相同,一见它们,就使邦德的眉头打起
了结,胃里也猛烈地翻腾起来。他们穿着皮革短上衣,底下是深蓝色的厚长裤,脚
穿沉重而耐用的过膝长统靴。他们都戴着防寒耳套,但是耳套上面只戴着有着闪光
帽徽的简单的海军贝雷帽。这身装束使邦德十分清楚地想起另一个时代,另一个世
界。这些人看上去像是些临时电影演员,正在扮演党卫军坦克驾驶员。
柯尼亚轻轻摇晃他的胳膊,把夜视望远镜递给他,指着第一座临时仓库的最前
方。“指挥官,”他低声说道。邦德拿过望远镜,调了调,看见两个人在谈话。一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约翰·加德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