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久等啦,都是这家伙的缘故。”
阿涅走近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站在车旁的正是鸭记。鸭记今天的打扮同样教阿怡意外,因为对方穿上了黑西装,戴手套,就像替有钱人开车的职业司机的模样。
鸭记没有回答阿涅,只是微微点头,坐进驾驶席。
阿涅坐上后座,阿怡却愣在车旁,不知道该坐在鸭记旁边的副驾驶座还是阿涅身旁。
“你还呆在外面干啥?放聪明点好不好?”阿涅探头示意,叫阿怡坐进后座。阿怡只好依对方所说,怀着满腹疑惑走进车厢。阿怡关上车门后,鸭记便开车,随即离开大厦停车场,往西区海底隧道出发。
“我、我们现在去哪里?要做什么?”阿怡问道。
“冷静一点。”阿涅跷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倚在座位上,加上一身西服,看起来倒像个阔少。“我上次不就告诉过你吗?让你参与行动嘛。”
“啊!”阿恰恍然大悟。她猛然理解,他们的打扮是为了瞒骗他人,执行某项计划。
“阿涅,我就想告诉你,我不想参……这是?”阿怡正想向阿涅说明意向,阿涅却递过一台平板电脑,塞进阿恰手中?画面上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半身照。
“这次行动的目标人物。”阿涅漫不经心地说:“他叫施仲南。”
“他跟杜紫渝有什么关系?”
“毫无关系。”
“咦?”阿恰愣住,一面不解地瞧着阿涅。
阿涅取过平板,一边按一边说:“我只是出于好管闲事的心态决定要整治这家伙,今天本来打算单独行动,不过前天对杜紫渝的计划这样子结束,我想你也有种‘不完全燃烧’的感觉吧。说到底,让我发现这厮的人是你,加上他和你尚算有多少瓜葛,我就姑且让你参观一下。”
阿怡有听没有懂,正想追问,阿涅却将平板放回阿怡手上。萤幕显示出一个分割成四份的监视影片画面,阿怡对它有点印象。
“啊!这是之前我们搜寻利用地铁站wm站台寄信给小雯的人时,你在电脑看的那段影片嘛!”阿恰记得很清楚,那天她还替阿涅打扫和泡茶,对方回到办公桌后打开电脑,其中一个萤幕就是显示着这个挤满人的月台。
“你留意左上角那一格。”
左上角的画面里,下方写着“3”和“4”两个阿拉伯数字,而中央正映照着乘客上下车的情况。阿怡留意到其中一扇门有点异样,几个乘客下车时都回头望向车厢,有人更掏出手机往车厢里拍摄,只有一个男人例外,头也不回地步往手扶梯的方向。她仔细一看,发现这个男人跟阿涅刚才给她看的照片似乎是同一人。
“这是那个施什么南?”阿怡指着萤幕问。
“对。”
“那又如何了?”
阿涅伸手在画面上滑动,萤幕里的人物和列车像快镜般跳过,不一会,影片速度随着阿涅放手回复正常。
“现在你看看左下角的那一格。”
阿怡低头一看,不知道该留意什么,正想着是否该找寻杜紫渝的身影时,却看到施仲南再次出现在月台上,站在一根柱子旁边候车。
“你要我留意这个男人?他回到月台了?”
“很好,你还有丁点观察力。”阿涅以嘲弄的口吻说。“他下车后没有离站,也没有转乘东铁线,只在站里绕一圈,便回到月台上等车。期间他没有跟任何人接触,所以不是什么约了朋友碰面交收物件之类,也没有使用站内的洗手间,我再三检查过那段时间的所有站内影片,确定上述事实无误,他只是漫无目的地溜达。最后我从他再上车的班次追踪到,知道他在钻石山站下车,确认拍到他离站的监视影片,再从八达通纪录查出他的身份——就像你上次所说,我可以从车站影片和离站纪录找出一个人的资料,但前提是我必须锁定某人,而不是大海捞针般在数千个乘客中找出某个正在滑手机的家伙。”
“他回到月台又如何了?杜紫渝寄信给小雯时他是证人吗?但现在再看这影片也——”
阿怡突然止住说话,视线聚焦在影片的背景上,因为她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香港铁路各站的月台都以不同的颜色做为主调,方便乘客辨认,减少下错站的机会,画面里的月台柱子是天蓝色的,但阿涅说过,杜紫渝寄信给小雯,是在油麻地站、旺角站和太子站——它们的颜色分别是灰白色、红色和紫色。天蓝色的车站,是九龙塘。
九龙塘站跟杜紫渝无关,但跟小雯有关。
阿怡赫然望向右下角标示着影片时间和日期的数字。她因为自己大意没看到这么明显的线索而懊恼,同时也因为隐约察觉到阿涅暗示的事实而吃惊。右下角所标示的日期,是二〇一四年十一月七号,时间是下午五点四十二分。
这是小雯被猥亵侵犯的日子。
阿涅从阿怡的表情看出对方已察觉到事实,于是再伸手拉动画面,让影片倒回数分钟。就在施仲南下车不久,阿恰看到穿校服的小雯在一个中年妇人搀扶下离开车厢,之后是被一个魁梧男性架着下车的邵德平。
“简单的智力问题——”阿涅微笑着说:“在发生事端的车厢里,会装作漠不关心,尽快开溜,避过风头后回到同一个月台登上晚几班列车的人,最大可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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