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肖邦_[日] 中山七里/译者: 林美琪【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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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皮奥特,温伯格想起往昔的自己和今日已然失去的东西。真希望像他这样的刑警能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啊。

  「那家伙到底是谁?」

  「好像还没掌握真正的身分。」

  皮奥特遗憾地说:

  「国籍、年龄、性别都不清楚,连一张脸部照片都没有,只知道是个炸弹专家。」

  「什么?FBI的数据就只有这样?」

  「有时候是因为资历还很浅,即使在盖达组织里,知道他或她来历的人也很少吧,所以从内部泄漏出来的情报也是少之又少。」

  「简直成幽灵了。」

  「没错,但有一个线索。」皮奥特双眼正视温伯格。

  来了来了。这家伙会射出这种眼神,八成有事硬要上司配合。

  「法科学研究所从残留下来的部分爆裂物中,导出一个非常非常有意思的结论。那个既不是定时炸弹,也不是现有的东西,而是一种新型玩意。因为会爆炸,运送就有危险,更何况是新型玩意的话,由制造者本人亲自到现场安装的可能性就很髙了。」

  「喂,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目前那名恐怖分子非常可能就潜伏在华沙一带,而且,只要波兰军队不从巴基斯坦撤兵,那家伙就会不断在这里进行炸弹恐怖攻击,所以要逮住他就是现在了。」

  皮奥特将杯子放在桌上,上半身倾向温伯格,拿出一张纸来。

  「我已经向海关要了这半年来入境者的名单。希望主任警部能帮忙找出这张表上的爆裂物零件是从哪弄来的。」

  眼睛扫过那张表。

  〈定时器部分:IC555半导体组件、7490TLL计数器。药剂:硝酸、醋酸、硝基苯……〉

  窗体里林林总总塞满了八十三个品项。

  「全都是随便就能弄到的东西……你是打算叫我在整个波兰扫一遍这些东西的取得途径吗?」

  「非这么做不可。」

  「喂,臭小子,某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跑到别的单位去,害我们刑事课的人力有多么吃紧你知道吗?」

  「隐隐约约知道一点啦。」

  「在这人力吃紧的时候,还要我帮忙干这种费工夫的搜查?」

  「抓到那家伙后就恢复正常,这份人情我也会还。」

  说完想说的话,皮奥特立即转身朝门口走去。这种厚脸皮行径,调到其他单位也似乎没被纠正过来。

  该死!尽把狗屁倒灶的事往这里塞——。

  正要对那背影臭骂一顿,不料对方突然转身过来。

  「啊,忘了说,那家伙有个外号喔。」

  「外号?」

  「在盖达组织里通用的名字,就是代号啦。因为没别的称呼,FBI也都是这么叫的。」

  「叫什么?」

  「叫〈钢琴家〉。」

  ※

  十月三日,第一次预赛的第二天。

  杨排在这天的第四位出场。

  第一位和第二位出场者都是波兰人,分别为二十一岁的森姆·亚当斯基和十九岁的奥特亚·爱德曼。虽是同胞,但两人一开始的两首练习曲都让人听不下去。

  亚当斯基的十之十二《革命》让人一听就泄气。练习曲《革命》是肖邦到法国后,得知俄罗斯侵略华沙的噩耗而敲击出的曲子。乐音原本应该悲愤交加,但亚当斯基演奏得很呆板,引不起听者任何兴趣。好不容易按着谱面弹出来了,却明显暴露出练习不足。

  而爱德曼的十之七有七个地方走音了。才不到一分半钟的曲子就有七个地方!光瞥一眼便知道他紧张得不得了。但,这样的话,第一天的卡卡里洛夫和奥尼尔不是条件更恶劣吗?任何状况下运指都不能打滑,是身为钢琴家最起码的条件啊。

  比赛失败有两种情况,会影响到隔天比赛的失败,以及已经无所谓的失败。而亚当斯基和爱德曼,不得不说他们属于后者。

  哎呀,谁管他们两个明天会怎样啊。——正这么想时,一对坐在前排的夫妇开始讲评起来。

  「好烂啊……这个弹的。」

  「就是啊,真丢国家的脸!与其这么让大家看笑话,不如干脆弃权算了。」

  杨不由得缩起脖子。竟然忘了。波兰听众对肖邦的乐曲格外挑剔,有时甚至比评审委员来得更犀利不留情。

  「为了不输给俄罗斯和亚洲势力,只好硬凑人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这种程度,简直像是派来刺探其他参赛者实力用的。如果说奥运是运动的战争,那么肖邦大赛就是音乐引起的战争了,哪有光凑人头就能打胜仗的。」

  「安啦,因为接下来就是杨·史蒂芬斯要上场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杨突然感到肩头的担子好沉重。

  一直以为将钢琴大赛比喻为战场是父亲维托尔德的专利,看来似乎不然。

  这些毒舌批评再听下去就完蛋了。反正就快轮到自己,杨决定离开座位前往休息室。

  受到第三位演奏者曾·立平的冲击,就在进入休息室后。

  亚洲势力,尤其是中国参赛者的抬头,近几年格外耀眼。经济宽裕后就会追求荣誉,无论国家或人民都一样。他们必是倾全国之力栽培登上国际舞台的钢琴家吧。前两届的金奖得主李云迪就是这个象征性的事实。只不过,杨本身对他们的演奏不曾感兴趣过,因为根本无法想象亚洲人能够理解波兰的肖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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