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家两只小狗好像受到启发,凑近傻了眼的曹飞鹏腿边,没完没了地闻他裤子。
李出阳正盯着那两只狗出神,忽然被拍桌怒吼的民警吓了一哆嗦,“你有种赖在这儿就别起来!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说的?”
出阳一听,嘿,人家这边都铁证如山了自己还在外面傻咧咧走访呢,于是赶紧小声问一边的年轻民警找到了什么证据。小民警似乎是平常郁郁不得志那种实习生,此刻能赶在城里警察前头破案别提多扬眉吐气了,笑吟吟地告诉李出阳,赖夏生尸体边上发现的白酒曹家超市有售,而且这种白酒其实是县上散装卖的,附近有些村子的商户为了敛财随便找了个作坊制成瓶装酒偷卖,市面上并不多见,在赖家屯只有曹家超市有货。
曹飞鹏干打雷不下雨半天也乏了,但被拷在桌子腿上想站也站不起来,缩在椅子下面打蔫。正当大家都以为他要认罪服法之时,才发现他是换了个套路折腾而已。他开始闹病了。
他这病闹得也是滑稽,人家都是无病呻吟装疯卖傻,他却变本加厉地打上了喷嚏。他那喷嚏真不是一般人出的动静,一连能连上一大串,轰轰烈烈节奏感十足,都快赶上礼炮了。
李出阳此刻心想,所谓的酒瓶证据其实并不牢靠,起码不具有唯一性。除非在瓶子上面发现了曹飞鹏的指纹或者DNA,否则谁又能一口咬定它就是出自曹家?再者说,就算是曹家的东西,那赖夏生买到手里,甚至是被曹飞鹏拱手相送的,那又能说明什么异常?无非就是能在时间和恩怨这些小缺口上扯扯罢了,要想坐实还差得老远呢。
实习民警似乎要让出阳心服口服,又掏出一小包东西,在出阳眼前晃晃,“当然还有这个,这个是在曹飞鹏家里搜出来的。我想你们也是为了这件事来到赖家屯的吧?看来这一趟没白来啊。”
李出阳问:“工业盐?”
小民警扬眉一笑,存在感十足,“这东西现在赖家屯有不少人家都有,后来乡里来人动员,很多家把它都销毁或者扔掉了,但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还是留了一些藏在自己家里。曹飞鹏就是这种人,碰巧今天在发现赖夏生尸体的前后他又解释不清自己去了哪儿。所以说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你心里也有定论了吧?我们只等回去化验指纹和酒瓶子里残留的毒药了。”
李出阳蹲下来问曹飞鹏:“你中午的时候到底去了哪儿?”
曹飞鹏打喷嚏打得都缺氧了,气若游丝,“我就是在乱石岗边上溜溜弯儿。你们要化验尽管去化验好了。”
小民警冷艳一笑,“这是你说的。别以为瓶子被烧了痕迹就没了。有你哭的时候!”
老民警吵吵着要给曹飞鹏做笔录,李出阳和白胖子来到院里抽烟。此刻已将近傍晚,太阳斜在西头的荒山上格外血红。赖小民正拉着团团在院里玩耍,看见出阳似乎无所事事起来,让他稍等片刻,一会儿就开始做晚饭。白胖子想,人家家里刚刚死了人,还能有如此待客之道真是难得,刚要谢绝,转念一想定是老村长疼李出阳,自己只是沾光的,又满心坦然了。李出阳也没客气,发现小团团鼻子里塞了一团卫生纸,忙问是怎么了。赖小民无奈地摇摇头,“咳,小孩子淘气,刚才撞到门框上流鼻血了。”
李出阳一愣,赖小民问:“怎么了?”
出阳缓过神来,“啊,没什么,”然后又手指西山,“那座山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民说:“藤蔓山啊。其实以前没有名字,后来因为夏天的时候山上长满了藤蔓,大家就这么叫开了。”
李出阳点点头。赖小民带着小团团奔厨房去了,不一会儿那里冒出一股悠悠的菜香味儿。白胖子咽咽唾沫,本来中午没少吃,但馋虫又被适时地勾起来了。
“你觉得凶手是那个曹飞鹏吗?”为了摆脱混吃混喝的嫌疑,白胖子目光炯炯地和出阳探讨。
李出阳看他一眼,“是他不是他还不好说。但凶手肯定已经在我们视线里了。”
第7节
白胖子很费解,甚至觉得李出阳有点儿故弄玄虚。都是自己人摆什么迷魂阵呀。李出阳只得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一五一十地给他分析。
首先,看起来赖家五口人似乎都有不在场证明。这个结论单纯从昨天整个下午没有踏进赖夏生的房间就能够得出。
然后出现了两个目击者。一个是之前的村西头的秃子,自称在昨晚的篮球场附近看到赖夏生,而那晚篮球场唯一一个打篮球的张旭却不承认见到赖夏生。
另外一个目击者是村东头的瓜婶,几乎和秃子同一时间点遇到赖夏生来管自己借钱。
紧接着是这个被徐六叔举报的曹飞鹏。曹飞鹏没有不在场证明,并且和赖夏生积怨已久。最关键的是,在曹飞鹏家里发现了能致人死亡的工业盐,曹飞鹏顿时成为千夫所指。
白胖子抱肩皱眉,“除了曹飞鹏,张旭也很可疑,另外那个瓜婶也需要注意。她的证词完全不符合逻辑。会不会是几人合谋?”
他的推断是,张旭作案,曹飞鹏负责提供毒物和毁尸灭迹,瓜婶提供假证词扰乱视听。这理论听起来还真是闪耀着几颗智慧的小火花呢。
“曹飞鹏很有可能私下里和张旭、瓜婶关系处得很好,甚至可能沾亲带故,因为被赖夏生逼得无路可走,他找到瓜婶和张旭协助自己除掉赖夏生,说不定要允诺事成之后回报给他们一定好处。”白胖子蹲在地上摆弄着三枚小石头子,一板一眼地给出阳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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