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跟森本说吧。这小子今早差点迟到,你尽管差使他,就算他吃不成午饭也没关系。”
“不会占用很多时间的。”
我对战战兢兢的森本说。
“但愿立川能回来,”刚走几步,光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到这儿来是来找立川的吧?好,我喜欢你这样的人。为寻找失踪的昔日好友,男子汉即使心里老大不情愿,也敢闯回过去共同战斗过的地方,太悲壮了。”
光武说罢,到现场车上吃盒饭去了。在他心目中,一个男人寻找朋友的动机大概只是为了友情,可现实中并非如此简单。
我告诉森本,我想找最近作为临时演员混进来的北冈慎二。森本说立马找他来,然后就消失在跟小学课间休息一样自由往来的人群中,看样子要找到北冈也不容易。但是,森本不到10分钟就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高大的家伙,使森本原本就瘦小的身材显得更加寒碜。那家伙身穿防弹马夹警服,外披一件美军风雪大衣,头盔相比之下显得过小。那天晚上他留在我脑海里的印象俨然一个穷凶极恶的摔跤手,而眼前这家伙长着一张平板而麻木的脸,一点不起眼,我难以相信这家伙就是北冈慎二。他一见我,眼睛里马上充满敌意。
“你真有闲工夫,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我很忙,有事快说吧。”
北冈叉开双腿立在我面前,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这时,站在一旁的森本一个漂亮的飞腿踢在北冈的大腿上,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一个跑龙套的也敢放肆?笠原先生是导演的贵客,而且曾经是个大明星,仔细想一想你在这里算老几!”
北冈用手摩擦着大腿,不知为什么,反倒瞪着我。
“不错,你能找到一个饭碗,我挨的打也算没有白挨,令人心安理得。森本,谢谢你,我想跟他单独聊聊,没事儿,你去吃午饭吧。”
森本再一次呵斥北冈不得放肆,然后向现场车跑去。
“你小子吃过午饭了吗?”
“我想快点回去吃。”
我使出全身力气一拳打在北冈的腹部,这是上一次没打到的迟到的一拳。我原以为他的防弹背心能化解我拳头的力量,不料这一拳相当奏效,疼得北冈捂着肚子蹲了下去。我注意到没有东西从他嘴里喷出来。
坐在升降机椅子上吃盒饭的摄影师愣愣地看着我们,可能以为我们在排练格斗表演。
“这回算扯平了。我不想告诉警察,不过你得给我讲实话,是谁给你这份工作的?”
北冈也许觉得跪着太没面子,虽然还很难受,仍强忍着站了起来。
“是屋部公司的桐岛叫我来的。”
北冈吐得很痛快。
果然是屋部公司指使的,也有可能是桐岛个人指使的。
“是桐岛叫你来揍我的吗?”
“不,不是。”
“你小子不会是说揍我跟这份工作不相干吧?”
“不是,桐岛经常到我打工的地方来,我早就认识他,可没说过话。有一天我正在打工,一个自称是桐岛先生的代理的人来找我拍电影。”
“他不过自称是桐岛的代理,你小子就相信了?”
“在揍你的前一天晚上,那人又来了。他说这部电影的制作人员来电话了,还告诉了我拍摄现场的地点和时间,于是我就来参加拍电影了。他是干什么的并不重要。”
北冈说话的样子比上次的印象正经多了,上次大概属于装模作样的表演。
“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工作吗?”
“是有台词的。像我这种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人能在电影里演一个有台词的角色,做梦都不敢想。对此,你应该是很了解的。”
“什么台词?”
我把北冈夹在腋下的头盔拿过来扣在他头上。
“不要!”北冈尖叫起来。
“对不起。”
“不是,我是在说台词。就这一句,站在高处叫喊。”
为了这一句台词,我浑身至今还疼。不过,我猜光武肯定会用特写镜头拍摄说这句台词的警察,他的这句台词太来之不易。”
“桐岛的代理是怎样一个人?”
“年纪很大。一头白发梳成大背头,身穿三件套的西服。皮肤黑黝黝的,可能是打高尔夫球晒的,感觉像个实业家。”
我想不起屋部公司有谁像这个人。也许是这5年中从其他公司挖来的,也许真的是桐岛的代理,也许是其他行业的人。或者是跟屋部公司或者桐岛都毫不相干的人在盗用桐岛的名字也完全有可能。
“上次你那同伙是谁?”
“是高中时的同学。饶了我吧,我不想说出他的姓名。他正在准备职业拳击考试,这事传出去对他很不利。”
多么动人的友情,绝对合光武的口味。
“我给了他一些钱,请他做帮手,那天我叫他跟踪了你一天,代理人讲过你住的地方。他来电话说你进了酒吧之后,我就在酒吧前跟他会合。”
“他把我一天的行踪全都告诉你了吗?”
那天我去CANTIK还录像带。
“那以后没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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