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一度想过只要积少成多就能增加一定利润,可是简单一核算,按卖出30套节目计算,1年利润不足4000万日元。如果我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我才不会为此铤而走险,除非超过1亿日元。30套,这是我信手拈来的一个数字。屋部公司和电视台共同制作的节目1年最多三四套,其他都是协助制作或者无版权制作的节目。屋部制作公司作为独立制作公司开始运作是在7年前“芹菜果酱”组合以外的笑星被培养成才、屋部公司能够单独制作丰富多彩的节目之后,也就是说,把全部能卖座的节目集中起来也不足30套。因为不可能所有的节目都具备冲击市场的质量,能卖座的最多也就10部,如此看来应该更不敢冒险。
但是,合同是存在的。屋部也罢桐岛也罢,都不是那种事情做了之后才发觉没多少油水的人,如果不是胸有成竹,他们才不会轻举妄动。
旁边女学生的朋友陆陆续续来了,果然是韩国留学生,她们开始大声用朝鲜语交谈。这一带没有大学,可能是日语学校的学生。如果是特别讨厌外国的屋部耕造在这里,他恐怕早已如坐针毡,这是他的惟一弱点。
讨厌外国真是他的弱点吗?也许立川忽略了这一点,我也一样。
我用店内的公用电话给屋部公司打电话。不敢肯定高木是否还可以信赖,只是觉得他比其他人好些,于是决定问问高木。
“对不起,经常打扰。”
“不,没关系。”
高木的声调听起来没有异样。
“有件事想打听一下,屋部公司和其他公司签约时,一般谁在合同上签字?”
“跟你在这里的时候一样,当然是总经理。”
“百分之百吗?不会因情况特殊,桐岛来签字?”
“不会,作为负责人他可以签名,不过,我们公司的合同百分之百地必须由总经理签字。文娱制作公司要签的合同并不太多,关于电视演出用不着一一交换合同文本,节目制作也如此。要交换的大致有演员聘用合同、广告合同、跟唱片公司签的合同等等,全部必须由总经理亲自过目签字。”
“非正式合同呢?最近听桐岛说,去年曾跟马来西亚的电视台合作制作审查节目,当时的合同怎么签的?总经理不肯去国外,不会到对方国家去签字,按实力也很难把对方的领导请到日本来。”
我错误地以为合同里有桐岛的签名就足够了。
“你是错把它当成条约签字仪式了。你想像的大概是两个国家元首并排站着出席条约签字仪式的一幕吧?签字并不一定非要双方凑齐了才签,在敲定合同内容时,或者由桐岛出面,或者委托当地的代理人面谈商定。签字本身可以在邮寄来的材料上进行,然后寄回对方。你在签订信用卡合同时,不就是在申请书上签字寄回的吗?”
的确如此,我把跟国外签合同的事看得太郑重了。无论我或者立川,都不曾在外企工作过,只知道跟屋部公司签订所属合同的方式。如今想来,老板虽然到场,但并没有当场签字。
“真的是百分之百地由老板签字吗?”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高木笑了,为我的婆婆妈妈感到滑稽。
“我听桐岛谈起过马来西亚的事,只是不知道那字是怎么签的。”
“行啦,不用对我解释,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放不下。怎么样,跟我说说吧。”
“不行,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条件反射般地脱口而出。
“你还是老样子,一种死不求人的完美主义者。”
电话里传来了我最不愿意听的品头论足,我根本就不稀罕,他却像个评估公司。
“你对自己力求完美,死不求人,自己的事决不让人插手,而对你的老搭档立川则另当别论。我以前一直很佩服你的那种生活态度,不过,那毕竟只是袖手旁观。如果站在你的立场来考虑,那种生活没法让人幸福。你孤芳自赏,独自悲伤,其实你完全可以请人分担的呀。与人相处,总有所得,不是吗?”
“我希望你有话直说,可惜的是我现在的生活一无所得。”
“不,我说的有所得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我打断他的话,“我都懂。不过,我现在跟什么完美主义毫不相干。说我死不求人,算你说对了,跟拉屎时不希望有人帮忙一样,自己的事应该自己解决。”
“明白了,我无话可说。”
高木说得很干脆,但声音并不响亮。
“不过,我也很难,没一件事顺心。另外,听说桐岛提交了辞呈,理由还不清楚,但他实际离开公司要等立川的事平息之后。顶头上司要辞职,令我忐忑不安,在这种时候没任何解释就辞职总叫人不是个滋味。”
我觉得那是一个非常愚蠢的举动,仿佛已经承认自己有罪。
“副总经理在办公室吗?”
“今天难得在休息,最近假期都不休息整天连轴干。他说他会一直呆在家里,如果有事你可以跟他联系。要找他吗?”
高木的话道出了我的心思,不愧是个能干的经理。
桐岛3年前搬了家,高木把他的新地址告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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