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川已经寄出了揭发材料!以片仓为收件人寄达《新周刊》编辑部的那封信大概就是那些材料,桐岛以立川跟梨子的独家新闻为交易筹码,把材料给封杀了。但是,不销毁原始证据,他无法安心。存放在荷马酒吧的东西肯定是原始证据。
然而,立川为什么要寄给片仓呢?他应该有更值得信赖的渠道。对此,恐怕桐岛也一无所知。
“你知道是立川在跟你过不去吗?”
“他着实令我大吃一惊,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是他。”
谁又能料到这个长着一张狮子狗一样的脸的家伙也会做梦。
“片仓被害,立川失踪,很难认为只是巧合,我自然会猜想或许跟立川写的那份揭发材料有关。因为他去过马来西亚,又参加过《快乐大本营——行动指令》节目的演出,可能早有警觉。后来听说他时隔5年又跟你见面,我揣测事情跟你也有关,于是派市濑接近你。不过,关于片仓被害和立川失踪,我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这要看你是否单独行动。我知道你手下有个白发男子,就是他派想当演员的小子教训我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自以为亮出了王牌,不料桐岛居然若无其事,他应该猜得到我接下来会出致命的一招。
“你用演电影为诱饵,指使小流氓打我。我听光武登说是你叫他为那小子安排角色的,别想抵赖。”
“原来如此,你钻进了牛角尖。我的确给光武打过电话,但那是有人逼我做的。当然,你说得不错,我无法抵赖,不过是谁逼我,我也不知道。”
这话缺乏说服力,谁会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摆布呢?可他又不是那种撒谎骗小孩的人,我注意到他说得很诚恳。
“立川的事我不清楚,但是杀害片仓的肯定就是你。”
侧身坐在我和桐岛前面的市濑突然指着桐岛说。
“昨天我认识了《追踪者》杂志的签约摄影师,他跟片仓搭档独家报道过立川和大岛的消息。片仓在遇害前一天曾告诉他又将弄到新的情报,说当天晚上已约好跟提供情报的人见面。刚才桐岛自己也承认向片仓提供过情报,据我分析,片仓在那天晚上约见的人就是桐岛。你跟他见面之后,陪他一直喝酒到清晨,然后把他杀了,对吧?摄影师已经告诉了警察,据说警察对提供情报的人非常感兴趣。”
“跟刚才的情况一样,也是受人逼迫,那人要我把片仓约到外面见面。片仓非常喜欢喝酒,我一直陪他到两点多钟。他要我在一家家庭餐馆陪他到首班电车始发,可我陪不了那么久,就在乃木坂与他分手,回赤坂的公司打了个盹。”
“你不认识那个人?”
“是的。”我话音未落,桐岛就回答道。
“你从什么时候具备志愿者精神的?你以为警察会相信你信口雌黄吗?胡编乱造也休想摆脱暴力、杀人、放火的嫌疑!”
“什么,放火?”
“荷马酒吧被人放火烧了。立川把揭发材料和一些证据交给酒吧老板保管,有人为了毁灭证据在店里放了火。派人来揍我的那个人曾经去过酒吧,要老板交出放在那里的东西。警察自然会把他跟你联系在一起,因为揭发材料一旦面世,只有你才会倒霉。除了你,难道还有别的人试图放火毁灭证据吗?”
“没有,”桐岛坦率地说,“你想告诉警察?”
“难道还有其他选择?我勒断你的脖子也难解心头之恨。”
“在报告警察之前,你不想听我讲一讲另外一件事吗?一件往事,5年前的往事。看样子我不得不从那件事开始讲起,不过,家丑不外扬,我想请市濑回避一下。”
“那要看她愿不愿意。”
市濑目光呆滞,独自长长吁了一口气,僵硬的身板也松弛了下来。
“好吧,我就等你这句话呢,好些事我早就听腻了。我可怜的上进心不允许我陷在里面不能自拔。”
她随即站了起来。
“把椅子搬到这边来。”
“这算警惕呢还是胆怯?我想砸你还够不着呢。”桐岛不无嘲讽地说。我依然对桐岛怀有戒心,坚持让市濑搬过来。
“你为什么要为他卖命?”
我问向大门走去的市漱。
“他答应安排我为屋部公司所属的演员写几部自传。”
“就这些?”
“那足够了。近期工作排满了,人就不会感到饥渴。没有饥渴感的自由作家跟普通工薪族一样,惟一不同的是没有奖金和工作计时卡,”
“你以前真的崇拜过我?”
“我这人偶尔也讲真话。”
市濑仿佛在努力回想什么,视线挪开又转回来。
“那次跟你在一起,我的确心无芥蒂有什么说什么,但是没成功。我在男人面前总是笨嘴笨舌。”
我不知道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表白,不过事到如今什么都已无所谓了。
市濑以宣布断绝关系的口气对桐岛说:“我想履约的时候,会跟你联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今后恐怕有更多的人像她这样离桐岛而去。
“现在就剩我们俩,你如愿以偿了,接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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