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美子喃喃自语地说着,木然的表情,就像是被冰封起来一般。随着时间流逝,月台上的旅客越来越多了。
“虽然有人说‘日久他乡是故乡’,但是你一个人,回到那样寂蓼又不便的偏远乡下地方,实在是太可怜了!不……‘可怜’这两个宇,还不如‘残酷’来得贴近现实啊!……”鬼贯警部十分绝望地说着。
“我可没有一辈子待在那里的打算唷!……在那个地方,每天过得犹如行尸走肉,连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知道。把近松埋到鸟取的坟墓后,我会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的。但是,死后只有毫无感情、徒有名分的妻子,来为他办身后事,仔细想想,他也是个可怜人哪!……”
由美子感触良多地说完后,像是想赶走这阴郁的心情一般,直视着鬼贯警部的脸说:“请允许我换个话题。这个事件的凶手,如果是蚁川先生的话,那皮箱的逻辑,又是怎么回事呢?”
鬼贯警部正要开口时,列车进站了。于是他们上车,选好合适的位置,把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后,便坐了下来。
“关于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可是……”由美子开口说道。
“是啊,这应该是最后一个疑问了。蚁川爱吉在遗书中,对这件事只宇未提,这代表他要我‘自己解解看’吧!……”鬼贯警部苦笑着说,“蚁川爱吉将马场番太郎的尸体,塞入黑色皮箱X后,从新宿车站寄送出去这件事,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这样一来,他究竟是在何时何地,把尸体换到膳所善造的皮箱里的呢?我也不断地在思考这个问题,在脑中不断地问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到底是在什么时候……”
鬼贯警部用手上的钢笔,咚咚咚地敲着车窗,发车前乱成一团的周遭,更使他为了解开谜团而焦躁不已。
“但是,我并不认为我的前提有错误。”
“所谓的‘前提’是……”由美子笑着问道。
“就是这个诡计的必要条件——马场番太郎的尸体与两只皮箱,必须交集在同一个地方。”
“这个前提,就跟水是由一个氧原子跟两个氢原子构成的一样,根本是毋庸置疑的,不是吗?”
“可是啊,这样一来,不管怎么想,都会陷入自相矛盾的困境。”
“但是,可能性只有两种不是吗?……一是在二岛车站前交换皮箱,二是在二岛车站前,把尸体塞到另一只皮箱里。”
当近松由美子这么说的时候,发车铃高声响了起来。鬼贯警部一边起身离座,一边愤愤地说了一句:“两种都不可能。”
由美子把头伸出窗外,与站在月台的鬼贯警部面对面。”这样太奇怪了。”
“是很奇怪。可是,之所以会奇怪,全是因为我做了错误的假设。尸体是塞入X皮箱后,从东京寄到若松车站的,这是第一个事实;而马场是被塞进膳所在蚁川的介绍下,让给近松兄的Z皮箱后,寄送到汐留车站的,这是第二个事实。”
“您说得没错。”由美子匆匆点了点头
“但是,他们待在二岛,也不过区区十五分钟,这段时间内,想将马场的尸体换到Z皮箱,是绝对做不到的事。所以说,我一定是在哪里走错了路。能引领我走向真相的资料,就在我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我却遍寻不着;我觉得心烦意乱,大脑内侧也传出阵阵刺痛。”
“您说得对,尸体与皮箱集合在一起的地方,明明只有二岛一处啊!”由美子也蹙起柳眉说道,“所以,只要知道X皮箱中的尸体,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被换到Z皮箱中的话,就可以真相大內了呢……”
发车的铃声戛然而止,电力机车的汽笛声,才在遥远的前方响起,列车就缓缓开动了。由美子刷地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鬼贯警部的肩膀。
“很抱歉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请保重……”虽然她的口气略嫌客套,但却能从她的眼中,看出无比的情意。
“保重!……”鬼贯警部只是简短地应了这样一句。
第17章 当风向鸡①朝向北方
①原文为“風見雞”,指用鸡头装饰的风向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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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号,也就是蚁川爱吉死后的三七祭日那天,当丹那刑警吃完了午餐,经过鬼贯警部的办公桌时,发现鬼贯警部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恍惚状态,他双眼茫然若失地,望着窗外的景色。丹那看鬼贯警部圆瞪着双眼,张大着的嘴巴,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单纯的发呆。他不敢出声叫唤鬼贯警部,便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想发现他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但是霞关①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早春风景,并没有任何古怪之处。
①位于东京千代田区,日本警视厅所在地。
就在此时,鬼贯警部的鼻翼扇动,双颊泛红,猛然起身走了出去。不久之后,鬼贯警部回来了;现在的他,虽然已经恢复成平常的鬼贯警部,但脸上却难掩欣喜的神色。
“鬼贯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那个Z皮箱里塞着马场番太郎尸体的谜,我总算把它解开了。”鬼贯警部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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