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想必你对身边的人也有了些了解，在你看来，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弓如期待地说道。
“应该是个女强人吧。”
“唉……看来你把我当成女汉子了。那千代呢?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啰嗦，是个很啰嗦的人。”
弓如噗地笑了出来，要是被千代知道可不得了了。
“这样啊……褚师，你恨这个社会吗?还是你连世界都讨厌?”
“既不恨也不讨厌。我成长至今日，成为像这样的人，并不是谁的错。我不怪我的父母，父母没必要为了子女放弃自己的追求，我的父母都是想法与常人迥异的人，而且我母亲又那么聪明，他们的翅膀不会因为遗俗之累的存在而折断，他们的心也不会被感情、亲情这类东西所囚禁。更不该怪我奶奶、公良校长，他们想要好好教导我的好意都是被我自己拒绝的。可以说，成为现在的自己，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所以我不会对谁不满，也不会抱怨谁，这个社会怎样，这个世界怎样，我都不关心。虽然我也讨厌像我这样的人，可我更不想成为像你们那样的人。如果可以，我不想为人。”
“……”
两人都沉默着，弓如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什么，而褚师则是别人不问自己就没必要开口。
“你呢，你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弓如说道。
褚师摇了摇头。
弓如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昨天我问了一下有琴，在她出事的那天，为什么把求救信息都留给你，为什么不设法在其他人或其他地方多留一些信息，她对你有多少了解，要是你没注意到她的求救信息，或者你根本不想管这些事情，那她可能真的会出事的。你知道有琴是怎么说的吗?”
弓如看褚师没想回答，便继续说道：“有琴说那么多年来，人们都在向上天祈祷，可这世界该怎样还是怎样，所以那一次她想向黑暗祈祷，在看到你的时候，她一度加倍绝望过，但接着，她仿佛听到了黑色的翅膀振翅的声音，她认为你就是那个黑暗的使者，她相信你一定会拍打着漆黑的羽翼来拯救她这个向黑暗献出供奉的人。有琴这个人还真有意思，她说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做朋友，现在看来，应该是不可能了吧。”
褚师轻轻地说了句“是吗”。
有几片飘下的落叶，有一片落在了褚师的白发上，弓如看褚师像是没注意到的样子，想要替褚师掸去头上的落叶，可又止住了想要伸出去的手，因为弓如发现这样搭配对褚师来说很协调。
“褚师，你……流过泪吗?”弓如担心褚师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从记事以来，没有流过。”
“我也是，我爸爸一直都夸我很坚强。那么，你相信眼泪可以是虚无的吗?”
“不知道，我对眼泪不是很了解。”
“……那你觉得你在什么情况下会流泪?”
“没遇到过，不好说。”褚师随即站了起来，“就到这里吧，我很累了，要回去了。”
弓如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份饺子你就拿着吧，没想到这就成了我送给你的最后的东西。”
褚师接过袋子想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你剩下的酒，可以送给我吗?你都没送过东西给我。”没等褚师答应，弓如便拿过了褚师手中的酒壶，而褚师也没想拿回来，就往住处的方向走去了。
“我以后还可以跟你打招呼吗?”弓如喊道，没有听到褚师的回答，只能看到那在风中摇摇欲坠的身影渐渐消失。
“碧儿回来了，把夜宵端出来吧。”弓如的父亲对佣人说道。
“碧儿，去哪玩了，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跟爸爸说吗?”
刚回来的弓如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面前是佣人刚端上来的一碗汤圆，而弓如仿佛没听到父亲的问话，目光也没在面前的汤圆上。
“碧儿，尝一尝汤圆吧。”
弓如的目光聚集在面前的虚空中，想要把眼前的虚空凝结成一滴水珠，做得到与做不到已不重要，弓如的眼泪已经从两眼中溢出，顺着脸颊流进了汤圆里。
“怎么了?碧儿，是谁欺负你了吗?告诉爸爸，爸帮你教训他。”
看着弓如不答话，只是眼泪一个劲地流出来，弓如的父亲只能干着急，看了看管家，管家则摇了摇头示意先不要打扰大小姐，无奈，弓如的父亲则自己上楼去，留下弓如一人呆在大厅里。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这几天来，学校恢复了往日该有的模样，没有了敌意，也就没有了硝烟。时常关注日常动态的的西宫和北宫更是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弓如，你这几天心情好像不大好，是病了吗?”千代关心道。
“不是，只是有些疲惫。”
这时褚师从两人对面走了过来，“褚师同学，你好啊!”千代问候道。
褚师似是没听到一样拖沓着脚步与两人擦肩而过。
“咦，褚师同学这是怎么了?也不跟弓如你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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