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家电视台已经将这起案件命名为“夏日惨案”。案子发生之前的几个月里,人们关注的焦点是三起灰熊伤人案件。光看此前的媒体报道,常人几乎可以认为,儿童绑架案已经绝迹。
“你有看到她的男朋友吗?”劳拉问。
“男朋友?”
“洋娃娃商店旁边的文身店店员说,杰西卡的男朋友跟她全家住在一起,名叫加里•斯蒂特勒。”
“没人提起她。我也没看到跟她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他取出笔记本来记下加里的名字。“他跟他们住在一起吗?”
“嗯。”
“好得很——真是个摩登的美国家庭呢。”维克多又抿了口芝华士。“还有件事可以查查,咱们那位福尔摩斯认为是本地人干的,万一让他说中了呢。有个邻居叫查克•雷曼,自称是杰西卡父母的朋友。我过去的时候,这家伙也在杰西卡家里,一副关切老友的样子,不过我觉得……说不好,他那种表达关心的方式,有点过分热情。所以我查了他的背景,他在过去三年半有两次醉驾记录,一次在科罗拉多,一次在这儿。还有,他曾经闯进前妻家里,打烂了一些陈设,被控非法入户和财物损毁罪。他跟控方达成交易,得了假释。”
“多大年纪?”
“四十出头。我知道,他干这个似乎太老了。”维克多点了支香烟,尽管他知道劳拉讨厌别人吸烟。
维克多吐出烟雾时把头扭向一旁,夹烟的手也搁得比较远——他在尽可能地关照她。“终归是条线索。别担心。我们迟早会找到嫌疑犯的,看着吧。真是变态,他妈的,死者打扮得像是头一回领圣餐的样子。”
钢琴师结束了《蓝色狂想曲》的演奏。尽管他们在露台上,劳拉还是跟室内的顾客一起鼓掌,维克多也一样。露台门敞着,钢琴师也许能听见。
“查克•雷曼近期受了不少严重的刺激,”维克多说,“大约一个月前,他办完了离婚手续;差不多同时又人炒了鱿鱼。”他觉察到劳拉眼神中的疑惑。“他过去在矿上工作——厄,这儿仅存的一丁点儿矿工活儿10。”
“你怎么打听到这些的?”
“我四处问了问。当初是戴恩希尔抓到他醉驾和暴力犯罪的。我还拿到了他的假释官的电话,你要的话可以给你。”
“好的。什么线索都不能放过。”维克多的描述让劳拉有点沮丧。“伊莱娜怎么样了?”
“还凑合。至少她不再对我骂骂咧咧了。一天至少有8个小时,她似乎都在生我的气。”
“别开玩笑了。”
“拜托,不能都怪我啊。”维克脸上绽放出让人无法抗拒的笑容,怪不得伊莱娜心甘情愿给他生了五个孩子。“是她想再生一个的。”他抿了口酒。“有些女人真的爱生孩子。母性的本能。以后你就能欣赏这一点了,等你长大成人,找个好男人,结了婚……”
“算了吧,我又不是没进过婚姻的牢笼。”
维克多大笑起来。“才七个月!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表现好,提早释放了嘛。”劳拉突然发现自己从没跟维克多完整地讲过离婚的事。也许她仍然觉得难堪,尽管这完全没有道理。
“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合适的人,那时你就懂了。我觉得你先前并不赞同巴迪的观点,你觉得凶手不是本地人?”
劳拉叹了口气。她的确有这种感觉,但直觉可能是错的呢。“谁知道呢。也许像局长说的,这案子跟网络有点关系。这样一来,凶手可能来自任何地方。巴迪•霍兰说外地人不会这么了解碧斯比,但这地方不算大。要摸清这儿的情况,也不需要花很长时间。”
“但为什么挑这里犯案呢?”
劳拉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挑其他地方呢?
过了一会儿,维克多动身回图森去了,他急着回家看孩子。劳拉要留在碧斯比过夜,第二天下午直接去谢拉维斯塔市的法医办公室看尸检结果。黄铜皇后酒店已经客满,劳拉打了一圈电话,终于在镇子主路上找到一间客房。
去往旅馆的途中,憋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倾注而下。雨水浇在挡风玻璃上,狂暴得像从消防栓里喷涌出来。不过劳拉设法在雨帘中辨认出了水仙花旅馆的霓虹标识。她下了车,冒雨冲向旅馆前台。
水仙花汽车旅馆建于1930年代,墙面粉刷成白色。它坐落在穿过碧斯比的公路边上,这条路过去是主干道。劳拉对这旅馆可是一见钟情。作为一名刑警,她常常出差,汽车旅馆总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漫长的一天过后,她会躲到房间里,让自己头脑放空。很多次,她就这样解开了工作中无法参透的难题——像突然开窍了一样。有一回,在弗拉格丝塔夫的假日旅店,她正跟服务员要毛巾,猛然就想到了破案的关键。
汽车旅馆也反映着她工作的流动性——总是从头来过,总是在认识新人。不可避免地,她总被视作局外人,但她并不介意。她喜欢探寻小镇深处的奥秘,沉浸在镇子舒缓的韵律中,驻足欣赏流浪的大黄狗漫步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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