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干自己拿手的活儿就够了,特别在孩子快要降生的时候。他和玛茜已经给孩子起好了名字,叫贾斯丁。很好、很硬气的名字。
上白班的唯一缺点是,海瑟•杜芙也上白班。
这事儿是从年终派对开始的,兰道尔的老婆感冒了,没法同去。那天晚上他干掉了五杯子弹鸡尾酒,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跟杜芙亲热起来,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杜芙牢牢缠上了他,从此再也甩不掉了。
他来到黄色警戒线封锁的区域四下查看。昨天他有意记下了所有东西的位置,如今一切都维持原样,他很满意。
他回头看了看帕里斯家的宅子,心中默念祷文。天啊,痛失爱女,那真是太惨了。头儿说过这案子可能跟互联网有关。那玩意儿真是糟透了。那些懂电脑的变态能够将魔爪伸进你家里,引诱孩子出门。等贾斯丁长大了,他一定像老鹰一样盯着这小子。
他穿过马路,想看看另一边的岔道是什么情况。一只渡鸦飞过,发出刺耳的叫声。
他踏上路肩的时候,一股味道扑鼻而来。
回想起来,昨天下午他也隐隐约约地闻到过这气味,当时他以为是垃圾桶的气味。但现在他辨识出来了,这不是垃圾。
这是死亡的气息。
他顺着公路望过去,路面上什么都没有。可能有可怜的动物被车撞了,然后钻到了树丛底下吧。
路的东侧密密麻麻地长着片树林。他的奈特叔叔管这种树叫癌症树,因为他们扩散得特别快。他走过去,打量着树干之间的地面,没看到动物,但林子里有些什么灰色的东西,大概离他10英尺2远。
是个废弃的棚子吗?不,它有尖尖的房顶,看上去像个小木屋。他突然想起奈特叔叔还说过,这附近有些游客住的木屋,大概是20年代遗留下来的,那时候西部大道还是穿过市中心的主路。
他努力回忆着,这地方似乎有个印第安名字。科奇斯吗?不,应该是吉若尼莫。吉若尼莫度假村。
兰道尔·努恩扒开树枝,眯起眼想把那小屋看仔细。密集的树枝让他有种幽闭的感觉。树木散发着花生酱一样甜腻的味道,和那种死亡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让他反胃。他用嘴呼吸,努力穿过林子。他松手时,拨开的枝桠像回旋镖一样弹回原处。终于,他来到了小屋外面。
门窗都已经不见了,屋子就这么敞着,里面的木板已经腐朽,角落里有个生锈的炉子。小屋空间不大,尺寸跟一个宽敞的洗手间差不多。
他发现左侧大约15英尺的地方还有一座小屋,便走了过去。
这所房子看起来像是孩子玩耍的地方,里面有蜡烛、一块旧地毯、靠垫、卷烟纸和一台老式录音机。还有一股淡淡的大麻味儿。
有意思。
他又看到了另一座小屋,这一座离大路最远,几乎在山脚下。他走过去,小心地跨过地上的垃圾——牵狗绳、碎玻璃和一个有破洞的洗手盆。
森林投下的阴影让这地方更加幽暗。这里非常潮湿。渡鸦落到一棵橡树上,冲着他大声鸣叫。他走进了敞开的门廊。
恶臭像大棒一样击中了他。
他往后退了两步,头晕目眩。屋子里有什么死了的东西。他稳住自己,用嘴呼吸,向屋里望去。
起先,他以为那只是一堆黑色的破布。不对,那是牛仔裤和T恤衫。他的目光自然地沿着衣服向上看,定格在脸上。
他看到了那令人难以置信的、可怖的绿色面孔,目光只停留了一瞬间,他再也受不了了,冲出大门,大口呼吸着。
兰道尔·努恩警员发现自己跌倒在地,早晨玛茜给他做的炒鸡蛋最终都吐到了草地上。
* * *
1 兰迪(Randy)是兰道尔(Randall)的昵称,在英文中也有“好色”之意。——译者注
2 约合3米。——译者注
第十六章
“你怎么看?”劳拉问维克多。刚到下午,检验科的技术人员结束了物证采集,法医正准备移走加里•斯蒂特勒的尸体。
维克多叹了口气,“很可能是杀害杰西卡的凶手杀了他。”
劳拉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回麻烦大了。七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安排一大家子人——连同刚出世的小女儿——到照相馆去拍全家福,转眼间又被拽到这儿,顶着酷暑查看加里•斯蒂特勒的尸体。在他看来,这个新线索让案情更复杂了。
维克多认为杰西卡和加里很可能是同时遭到袭击的,劳拉也赞同。尸体腐烂得很厉害,不可能精确判断死亡时间,但劳拉认为加里之死绝非巧合。加里•斯蒂特勒和杰西卡•帕里斯同时被杀害,有点太凑巧了。
霍兰探员说,“他只想要那个女孩,这个可怜的家伙挡了道。所以他敲烂了加里的脑袋,带走了女孩,好不受打扰地慢慢享用。”
尽管难以忍受,劳拉还是仔细查看了斯蒂特勒的尸体。他身上爬满了蛆,一只眼珠迸出眼眶,几根手指已经脱离了手掌,可能是被动物咬掉的。幸好他身上带了证件,他的皮肤已经脱落,肤色僵硬发黑,面部特征已经完全无法辨识——面孔乌黑惨绿。
但一看到那件印着Megadath乐队1的T恤衫和金黄的头发,劳拉就知道那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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