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动静:查克·雷曼正冲着与大路平行的警戒线走来,身边跟着条没带狗绳的罗威纳犬。
努恩警员前去应付他。警戒线外的记者像争食的鸭子一样一拥而上。人声鼎沸,但劳拉听不清。她也不需要听清——努恩不过是在告诉雷曼不要越线。
雷曼对狗吹了声口哨,转身走开。他朝着自家的方向走了几步,但走的并不远。他两手叉在胸前,看着法医的车子停靠在其他车辆旁边。劳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即便隔了一段距离,她仍然能够感受到他的兴奋。他肢体紧绷,身躯微微前倾,仿佛在用所有感官吸收着犯罪现场的点点滴滴。
劳拉想起了维克多用来形容雷曼的话。
过分热情。
尸体移走后,劳拉、维克多和巴迪向大路走去。在外圈的警戒线前,有个女记者将话筒伸到了劳拉跟前。
“听说你们找到的尸体是加里•斯蒂特勒,杰西卡的男朋友,是真的吗?”
“我们目前还没有确认身份,”劳拉说。
“但你们基本能够认定他是加里•斯蒂特勒吧?”
“我们要正式确认身份后,才能知道是不是他。”
“假如是加里•斯蒂特勒,您能说说他们在这儿干了什么吗?”
有人大声问:“他是为救杰西卡而死的吗?”
“我们目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调查才刚刚开始。”
“但杰西卡•帕里斯曾来过这儿?”
“现在断言为时过早。”
她终于突破记者的包围,回到车上。
新闻车跟着法医车离开现场时,已经将近三点了。劳拉用清洁剂擦洗了双手和面部,又往嘴唇上抹了点润唇膏,然后打开车尾箱,抓起一瓶纯净水,大口喝起来,她从未感到过水是如此甘甜。劳拉在越野车的后座猫腰换上了备用衬衫,又梳了梳头,希望自己的模样能见人。
维克多去排查大路东侧的房子了,巴迪则负责西侧。劳拉向大路拐弯处的两座房子走去。
在头一座房子那儿,她又一次吃了闭门羹;但第二座绿房子有人应门。那老人瘦弱不堪,拄着拐杖,他显然没有邀请劳拉进屋的打算。那房子散发着煮白菜和猫砂盆的气味,电视机发出嘈杂的声音。她问他前几天晚上是否听见了不寻常的响动。
他茫然地看着她:“我嗓子发炎了,在床上躺了一周。”
他什么都没听见,也不认识加里•斯蒂特勒或者帕里斯一家。劳拉把该问的问题都问了一遍,但很明显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
“还有别人住在这儿吗?”
“没有。有个女佣,一周来三次。”
劳拉总算问出了点东西:那个“女佣”在杰西卡被绑架的那天来过。劳拉进一步询问女佣的联系方式,老人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走进阴暗的房间,然后带着一片半寸见方的纸头回来了。
“完事了吗?”他凶巴巴地问,“我本不该起床的。”
“过去几天你有看到什么异常的车辆经过这儿吗?”
“我一直关着窗帘,日头晒着家具会褪色的。”他当着她的面摔上了门。
劳拉的越野车停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她能看到维克多上了自己的车,然后离开了现场;之后巴迪也走了。他们都没再跟她说话,尽管她就在眼前。她估计维克多会回黄铜皇后酒店游会儿泳,然后给老婆打个电话。晚些时候他们可以在酒店餐厅里碰头讨论案情。
而巴迪——天知道他要干什么?
劳拉带着照相机走上大路。她想看看,在加里遇害、杰西卡被绑走的时间点,这个峡谷是什么样子。
她猜测加里是在杰西卡失踪那天的下午五点至七点遇害的,这和杰西卡被绑架的时间线相吻合。
光线同早晨完全相反,骡子关方向的的地面笼罩着阴影,大路左侧的树完全处于暗影之中。
劳拉穿过树林,走进那间曾经烧过大麻的小屋。
她模拟着凶手悄悄接近他们的样子,试图安静地快速移动,但这几乎不可能,地上的树叶和密密麻麻的树枝发出很大的声响。
他们会听到有人靠近,但可能根本不在意。他们可能根本不害怕陌生人。他们吸着大麻,晕忽忽的,发现危险的时候可能已经太迟了。是凶手把他们引到离大路更远的房子里吗?
又或者,他有预谋地同他们在那儿见面?
她将身子探入房门,闻着大麻的气味。那味道闻起来像是行将燃尽的篝火、萎谢的青草和储物箱里放久了的臭袜子
检验科的人已经把靠垫、录音机、卷烟纸、地毯、土壤样本等可能成为物证的东西都收走了。他们还用吸尘器收集了散落的纤维和毛发,想看看加里或杰西卡是否在这间房子里呆过。
假如凶手是在这儿找到他们,他怎么制服两个年轻、强壮的孩子呢?这可有点儿困难啊。
劳拉沿着原路返回大路,寻找着凶手接近小屋的路径。在她原先以为凶手会采用的路径北边,劳拉在沙地上发现了几块被刨起来的草皮,她差点儿就径直踏上去了。
她蹲下观察地面的痕迹,这可能是拖动重物留下的划痕,草皮或许是被鞋跟刨起来的。她顺着痕迹走进树林,看到的越来越多,心情也变得激动起来。路面上的落叶上也有被压过的迹象,一条断断续续的路线东西延伸。但这条路线并未经过有大麻的小屋,沿途散落着许多断裂的树枝,看来凶手拖着加里走过时特别着急。劳拉还看到了溅落或滴落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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