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看起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么,您说您丈夫去了大阪,这是怎么回事?”明智又击中要害地问道。
“啊,这,唉……”夫人惊惶失措地说,“三千子最喜欢的一个叔母住在那边,我丈夫说或许她会躲在那里。”
可是,刚才山野夫人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似乎另有什么别的事情。
“虽然只是稍稍问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件事的确蹊跷。”明智沉思道,“在丝毫没有出口的房子里,女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事简直不可能,其中必有什么错觉,而且是那种非常微不足道的、事后将成为笑柄的错觉。如果把这一点摘淸楚,或许就能很轻易地知道您女儿的下落。”
明智说:“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您女儿的房间?说不定谜很容易解开。”
“唉,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我让车在下面等着,现在就去怎么样?”
于是,明智换上衣服,三人出了菊水旅馆。明智穿着从上海带回来的他一直引以自豪的中山装,头带蓝色礼帽。与几年前相比,现在他更加注重修饰了。三人坐在车上都没说什么话,各自想着心思。
“一些非常不经意的小事,甚至在外人看来愚不可及的事情,在揭开谜底时,却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在犯罪行为中,常伴有一些脱离常轨的荒唐事。不要轻易放过这些不起眼的小事,有时那会成为解开犯罪之谜的秘诀……国外有位着名的侦探曾这样说过。”明智漫无边际地自言自语道。
三人靠垫上,百合枝夫人坐在中间,右边是明智,左边是小林纹三。车子摇晃,每当山野夫人的膝盖碰到纹三,他都要缩紧身体,蜷曲在角落里。因此,他对于这初次的经历,心中不免有些许的窃喜。
一会儿,车子横跨田川,沿河朝向岛方向驶去。当汽车通过吾妻桥时,纹三不禁想起早上令人不快的那一幕。三千子的失踪与那个奇怪的矮子手里拿着的一只胳膊,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山野氏的私宅位于向岛小梅町一处闲静之地。汽车一边拼命地拉响喇叭,一边驶入气派的冠木门。
汽车通过打扫得很干净的石子路,停靠在一幢和式建筑的大门前。在这幢和式建筑正屋的右侧拐角处,有一楮混凝土建筑的小巧的二层洋房。离正屋不远处的左侧,可以看见用木头搭建的车库。房子虽然称不上宏伟,却给人一种非常富有的感觉。
进人大门,山野夫人对前来迎接的学生不知说了些什么。一会儿,穿过长长的走廊,将二人领到洋房楼下的客厅。壁纸、窗帘、地毯的颜色搭配,家具的摆放,连细处都想得十分周到,整个房间给人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房间的一角摆着一架钢琴,地毯映在钢琴光亮的表面。
“鞋子査看过了吗?”
明智扑通坐在用白麻布盖住的靠椅上,有点莫明其妙地不客气地问道。
“啊?”夫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面带徽笑地反问道。她一度曾想回到日式房间,可看见明智要和自己搭讪的样子,又改变主意坐回到椅子上。
“如果您女儿离家出走,家里不会有她的鞋子吧?”明智说道。
“唉,怎么说,倒是没有见到她平时穿的那些比较差的鞋子。而且,披肩和小网眼的手提袋也不见了。”
“您女儿一般穿什么样的衣服?”
“都是些普通的便服,像什么平纹的丝绸。”
“这么说,”明智讥讽地说道,“一方面是严锁门户使她不得越雷池半步,另一方面像披肩啦、鞋子啦等,离家出走的证据一应俱全。”
“说的是啊。”夫人难为情地答道。
“那么,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洋房?”明智说着站了起来。
楼下只有客厅和她丈夫的书房两个房间。明智经过书房时,看了一眼,之后爬上外面走廊尽头的楼梯。小林和山野夫人紧随其后。
二楼有三个房间,全被她的独生女三千子占据着。从房间的摆设可以看出,三千子并非那种规规矩矩的女孩。在化妆室的穿衣镜前,零乱地摆放着各种化妆用具。书房里散乱地放着书橱和书桌。
夫人把搁架和壁橱一一打开,还从书桌抽屉中拿出最近的信件,没有一件东西能引起明智的兴趣。
“那天早上,我也把壁橱仔细检査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夫人竭力想表现出她没有丝毫的遗漏。
“可是,除非是幽灵,否则不可能从上了锁的房间里出去的。”明智一会儿摸一摸壁纸,一会儿检査窗户,自言自语道。
“说不定,您女儿还在家中。”
听到这话,纹三心想,如果三千子藏在家中五天时间,人肯定早躭成了尸体。他从昨晚开始的噩梦般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尽。
大致看完一遍之后,三人回到原来的客厅。
“您女儿好像喜欢钢琴吧,夫人您弹钢琴吗?”明智站在位于客厅一角的落地钢琴前,一边打开键盘盖子,一边问道。
“不弹,我这人一向五音不全。”
“那么,除了您女儿,没有其它人弹吧?”
看到夫人点头,明智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坐到椅子上,弹起琴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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