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这突如其来的孩子气的举动把另外二人吓了一跳。然而,更为奇怪的是钢琴的声音。明智的手指一触到琴键,便听到犹如发条松弛的挂钟发出的那种声音。
“这琴坏了。”明智停下手,看着夫人。
“不,不可能。三千子一直用着。”
明智又试了刚才弹过的琴键,声音还是和刚才一样。紧挨着的琴键同样发出类似悲伤的叹息。
三个人突然一声不坑地面面相觑,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山野夫人吓得面如土色,望着明智。
“我打开看看。”―会儿,明智一脸认真地说。
“啊,请便。”夫人用略带颤抖的声音答道。
明智绕到落地式钢琴的旁边,掀起沉重的琴盖,朝里面望去。
纹三站在明智后面,欠身哈腰,与其说他在看钢琴的内部,不如说他在注视着明智的表情。他设想钢琴共鸣箱的空洞中,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他的眼前淸楚地浮现出女尸被割掉的血淋淋的胳膊与大腌。
可是,打开琴盖后一看,内部没有一丝异兆。只有纵横交错的琴弦与弹簧。
确认之后,纹三终于松了一口气,重又恢复了常态。而且,他觉得刚才自己的想法很愚蠹可笑。他面带微笑地与夫人的双目对视着,夫人的心情大概也与他一样吧。
然而,尽管如此,明智还是一脸的严肃,仔细地査看钢琴的内部情况。一会儿,站起来回头看着两个人,压低声音说道。
“夫人,这不是一般的离家出走。这是一件可怕的命案。你不要怕,这个发夹是您女儿的吧?”
明智出示了一个很细的金属发夹。
“哦,那大概是三千子的。”
“这个发夹卡在了钢琴里,而且,您女儿的头发是不是细细略带红色的那种?”
除了发夹,他的手指上还沾着一根头发。
“啊?怎么……”山野夫人惊叫道。
“把人放进去,就无法把琴盖盖严。可是如果把盖子打开一条缝,未必就不能藏人。”明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这只不过是我的想象而已。我认为那个人暂时把您女儿隐藏起来,伪装成失踪的假相,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别的方面,再看准时机,把您女儿运到外面去。”
“可是当天没有来任何客人,而且这里离我的房间很近,如果有谁潜入的话,我会立刻察觉。”夫人蟋力要否定明智的想象。
“因此,很难想象当时您女儿是自由的。”明智依然自顾自地继续着他的判断,“如果她发出声音或拼命挣扎,肯定会被发现。恐怕您女儿当时的处境是既不能动弹又不能喊叫。”
“大概隐藏地非同一般吧,突然间,罪犯无计可施,或许会找一些奇特的地方隐藏尸体。罪犯常常会有一些出乎想象的奇特想法,加之正好府上没有其它人弹钢琴,罪犯终于没有被发现。那个把您女儿藏起来的家伙行为举止出乎意料的冷静,刚才我查看了一下琴盖漆上是否留下指纹什么的,结果一无所获,擦拭得干干净净。”
纹三听了明智的说明,渐渐弄淸了事情的真相。纹三首先担心的是三千子生命的安危。山野夫人似乎很顾忌提及这件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故意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
“您是说三千子是被劫持的吗?还是其它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这倒难说。看样子情况不容乐观。”
“但是,即使把三千子藏在这里,可是又怎么把她运出去呢?白天有许多双眼睹,夜里又关门上锁的。就是悄悄地进出,我们也不可能发现不了,早上还从未发现门没有上锁的。”
“是的,我也在想。这里的玻璃窗是否每天早上都检査过?”
“唉,我丈夫是个很小心的人。对于女佣们,也经常吩附要她们多加注意,加上发生了那件事以后,大家都更加小心谨慎了。”
“您是说自从您女儿失踪之后?”明智突然领悟似地说,“有没有什么大的东西被拿到外面去?从这架钢琴可知,我总觉得那个对您女儿下手的家伙,想法有点怪。把您女儿运出去,或许使用了什么奇怪的魔术。就是说把您女儿藏在一个难以想象的东西中,再运到外面。”
夫人被明智的奇怪的想法吓得够呛。
“我从没有把什么大的对象拿出去。”
“但是,您女儿一定是被人用别的什么方法运出去的。根据钢琴判断,很难说您女儿是自己外出的。”
明智稍稍迟疑了一下。
“对不起,能不能请您把仆人们叫到这里?有一些事情我想问一下。”
“啊,这很简单。”
于是,夫人将家中的所有雇员都召集到客厅里,一副小题大做的样子。
五位男女仆人紧挨着并排站在人口处的门前,显得很难为情的样子。他们以异样的目光看着明智一身不明究竞的中山装。
雇员中有两个人未到。听说佣人小松因为头痛正躺在女佣的房间里,司机蔚屋两三天前回老家了。
明智并不喜欢这种做法,让一大帮人聚集在一起,像审问罪犯人似的。但是明智已经顾不到这些了。眼下,他急于想要査明真相,就是三千子的身体(说不定早已成了尸体)到底是怎么被运出山野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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