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是在两天前,你们作案时电子眼仍可以留下记录啊?”
“不,它不能。因为我们将预演的这段画面的时间调整到了未来,就在案发当天的九点五十分到九点五十五分。中介代表和我们控制着拍卖时间,刚好在九点三十分结束,办完一切手续需要十五分钟,疏散人群需要五分钟,当电子门关上时正是九点五十分。从这时起的五分钟内,电子眼的记录已满,它虽然仍睁着眼睛,却对我们的行为视而不见。当你们回放这段记录时,这五分钟的画面只是我们的一场演出录像。”
“天啊……真难以置信……”
“当然,我们也煞费苦心。服装、保险箱,进场的次序和最后各自的位置、表情与动作,都需要保持一致。这可不容易,不过总算成功了,冯先生把画带了出去。”
“当时画就在冯先生身上?”
“就在他右边衣袖里。”
“可是电磁感应器也检查了他,难道你们对感应器也做了手脚?”
“想过,但太难了,所以我们在画上贴了一层阻隔膜,感应器就搜索不到它了。这其实很容易想到,不过你们太相信它100%的准确率了。事实上要找到画很容易,只要用最传统的方法:用手上上下下搜一遍,几秒钟内就能找到。可是,人们运用机器已经太久。他们相信电子眼和感应器,却不肯再用自己的眼和手,还有大脑。而我用的,恰恰是人脑的智慧。”
“……但是,冯先生当时已经昏迷,运送和抢救时这画难免被发现啊?”
“你开始用自己的头脑了。是的,这是个问题,不过很容易。我的女友假扮护士,混入医疗队中,抢先挽住病人的右臂,协助医生解开病人的外套,就在此时那幅画从冯先生的袖中到了她的护士袍内。在混乱之中办到这些并不难,只要动作够快,我的女友一向身手敏捷。然后她象混进队伍时一样趁机离开,到卫生间卸去护士装,立即变回时髦女郎走出医院。画卷插在她的风衣内袋里。”
“……真是精妙的计划。可是也太大胆了,只要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你们就完了。”
“是的。成大事者,除了需要具备超群的想象力,还要有冒险家的精神。我利用的不过是人性的弱点:当画还未送到交易厅时,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冯先生家的密室,对交易厅难免疏忽,我们才能进入交易厅拍电影;你们习惯于运用精密仪器,所以我们用最常规的手法反而逃过检测;冯先生是卖方,见画失踪因此发病属人之常情,不会引起特别的怀疑,更何况他当时是生命垂危的病人,所以检测后立即会派医疗队将他接走;冯先生的家人能得到保险公司的赔偿,又一直不喜欢也没见过这幅画,因此也不会太过关心画的下落;一个失职自杀的中介代表更不会再被追究;而我和律师,作为买方代理人要求赔偿损失,故作严厉地争执一番后取消合同收回手续费离开,中介方正是求之不得……”
“那么,冯先生和中介代表的死,也是你干的?”
“不,我从不做杀人这种可怕的事情。那是我的助手所为。合谋者越多,事情就越易暴露,何况中介代表太贪心了,他要一千万,我们当时估计若在黑市交易至多只能卖到三千万。所以唐纳,就是我当时的助手,在给他第二张支票时,按照他遗书上所写的方式,将他投进了河里。要说明的是,遗书可是他自愿亲笔写下的,他不敢再呆在这个城市,所以准备假装自杀然后逃匿,到异国他乡去享用那两张五百万的支票。不过唐纳又把支票给拿回来了。至于冯先生,他那天用药的剂量大了一点,不知道这是否是唐纳故意造成的……但我想,他若看了画也一样会心脏病发作的。这画真是太令人惊异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喂,罗宾先生,你还在吗?你的故事讲完了?我还有个问题:那幅画的长度只有四十厘米,它真的那么小吗?”
“四十厘米是它的高度,它的长度是94厘米。我们不过是换个方向将它卷起。而且,这是一幅头像,只不过大家没想到而已。现在,你全明白了吗?”
“明白了。”
“你还在录音吗?”
“是的。”
“那好,再说两句话我就要走了。”
“恐怕您来不及了,罗宾先生。我们已经通过全球卫星通讯监测定位系统测知了您的位置,您还没有发现被包围了吧?”
“我早知道会这样。可是,你知道我在哪儿吗?我在公海中的一艘私人游艇上,就我一个人。”
“我们已经得到授权,您一离开公海海域就会被捕。在此期间将没有船只进入这一海域,您支撑不了多久,还是束手就擒吧,除非你不想活了。”
“说得对,年轻人。可是你若活到我这样的年纪,有过我这样的经历,尤其是,已经找到了自己一生的爱人,将和她一起进入永恒的世界时,你就会明白:活着并不见得就比死亡更好。再见吧,小伙子,让我们告别,毕竟你是最后一个同我说话的人。我将与我的爱人一起沉入大海,远离世俗纷争,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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