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急事,不然别让任何人进来。」
话说回来,岬心里实在想不透。
御子柴到底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才决定接下这件案子?
那家伙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3
东京看守所的等候室内,御子柴看电子广告牌上显示自己的号码,于是依服务人员的指示走进三号室。
若是一般人,此时肯定相当紧张吧。但御子柴早已习惯了看守所会客室的景象,心情搞不好比坐在饭店休憩室还要悠闲自在。
面对眼前的透明压克力板,御子柴心中忽然冒出了奇妙的想法。
或许是太常出入看守所会客室的关系,有时御子柴会忘了眼前这块压克力板的存在。这块仅仅数公厘厚的板子,隔开了一般民众与罪犯。这境界线是如此脆弱,似乎暗喻着现实中犯罪者与一般人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
申请会面的人物终于出现了。
「久等了,我是津田亚季子。」
这个女人给御子柴的印象,就只是个平凡主妇。姿色并不出众,身材娇小,声音也不宏亮。或许是被关在看守所里的关系,虽然只有三十五岁,看起来却像四十五岁一般苍老。
「我是御子柴礼司。」
「那个……谢谢你愿意承接宝来先生的工作。宝来先生突然说他不做了,让我有些惊讶呢。不过,他说御子柴先生会负责接下来的事情……」
「每个律师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刑事案件对他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
「但是……听说你的辩护费用很高…我家并不宽裕……」
「价格随便妳开吧。」御子柴兴致索然地说。「反正妳这一家人不可能付得出我订下的金额,随便妳爱付多少都行。虽然不是做白工,但我的表现绝对远超过公设律师。」
「为什么……?」亚季子错愕地问:「为什么你愿意以这样的条件为我辩护?」
「这起自私恶妇的杀夫案,在社会上引起不小的话题。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论焦点,不是英雄就是恶棍。而且大部分的情况下,恶棍都蹲在牢里,由代理律师面对镜头发言。不用做任何宣传,就会被麦克风及摄影机包围。」
「……为了打知名度?」
「说穿了就是这么回事。不过,这跟妳一点关系都没有。妳需要一个优秀的律师,而我需要一场高投资报酬率的广告行动。既然利害关系一致,还需要什么其他理由?」
亚季子想了一下后轻轻点头。没错,这样就对了。这女人本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御子柴说。
「请说……」
「面对刑警或检察官,妳可以说谎,也可以将某件事情瞒着不说。不做对自己不利的招供,是被告的权利之一。但是在我面前,我希望妳不管什么事都坦白说出来,不能有所隐瞒。否则我无法为妳辩护。津田小姐,妳必须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在妳踏出看守所之前,这世界上只有我能帮助妳。如何,妳愿不愿意答应我这个承诺?」
亚季子再度轻轻点头。
「很好,自我介绍到此为止,接下来让我们进入正题。首先我要确认案情,今年五月五日,妳杀害了丈夫伸吾。地点在浴室里,手法是以小刀在后颈上刺数刀,以上都是事实吗?」亚季子默默点头。御子柴原本预期她可能会否认犯案,此时见了她的反应,心里有些意外。
「为何要这么做?」
「那个男人是个废物。被公司裁员三年了,却不肯找工作。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没有尽身为父亲的职责。而且我喜欢上了打工地点的吉胁……」
「所以妳把伸吾看成了眼中钉?妳想跟他离婚,跟心爱的人在一起?」
「没错,但我丈夫当然不允许这种事。他一知道我跟吉胁正在交往,气得对我又打又骂。我一时冲动,才……」
「一时冲动?」
御子柴故意停顿了片刻,想要引出亚季子的反弹,但亚季子并没有答腔,只是默默等着御子柴继续说。
她本人声称自己是一时冲动才铸下大错,但检方主张这是一场计划性的犯罪行为。
「妳的意思是说,妳是临时动杀意,并非事先准备好了凶器?」
「是的。」
但是杀害现场是在浴室里,这一点对亚季子相当不利。检方认为死者在浴室里处于完全无防备的状态,被告带着尖刀闯进去,这样的行为本身便带有计划性。就算当事人再怎么强调自己只是一时冲动,倘若无法给个合理的交代,在法庭上可说是必输无疑。
不仅如此,而且被告在犯案后的行动,也让裁判员们心生疑窦。亚季子在确认丈夫死亡后,竟然从置物间找出塑料布,将尸体放在塑料布上。
「妳将尸体放上塑料布,是为了搬到其他地方?」
「对……我只是觉得不能继续留在家里……就在这时,公公走了进来……」
死者的父亲就住在附近。这时他刚好走进家里,看见儿子的尸体及满身是血的亚季子,于是赶紧报警处理。
「家里没有其他人?」
「有两个女儿,长女叫美雪,次女叫伦子。」
「回到刚刚的话题,妳想要跟丈夫离婚,与其他男人过新的生活,那妳打算怎么处置两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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