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看出了什么?」
伦子的声音让御子柴回过了神。
「看出了妳爸爸平常离妳们很远。」
「他说这是工作的房间,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伸吾的房间虽然在相同的屋檐下,却是完全独立的空间。不,或许该称为隔离。房间的距离感,正是伸吾的内心世界与家人之间的距离感。
在这样的家庭里发生凶杀案,似乎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但是另一方面,御子柴心中还是存在着一些难以释怀的疙瘩,只是御子柴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律师,你怎么了?」
「妳别多话。」
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就好像一幅拼图里,有一块拚错了位置。
那到底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
蓦然间,一道光芒闪过御子柴的脑海。原来如此,这就是难以释怀的原因。
御子柴回到客厅,沿着原本的路线重新走了一次。最后他打开亚季子的房间,确认一件事情后,终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律师,你到底怎么了?」
御子柴见伦子正搂着自己的腰际,于是蹲了下来,对伦子问道:
「最近家里有谁看了医生?」
「只有姊姊。」
「没有其他人?」
「没有了。」
御子柴不禁有些担心,是自己想太多了。
掏出手机,拨了电话给事务所的洋子。
「是我。」
「老板,怎么了?」
「抱歉,有件工作要请妳明天一大早优先完成。」
「明天一大早要寄送顾问客户的请款明细。」
「那个晚一点再处理也没关系,妳先帮我申请津田亚季子的户籍抄本附票(注6)。」
注6:日本的「户籍抄本」类似「户籍誊本」,但上头只列出个人的资料。「附票」则是记录个人所有迁居履历的文件。
「只要附票……?」
「对,我想确认她的迁居履历。妳听清楚了,这件工作优先执行。」
隔天早上,御子柴一到事务所,洋子早已将资料准备妥当。
「我办好了。」
虽然洋子这名办事员经常对雇主投以责难眼神,但工作迅速且确实,光是这点就有雇用的价值。
御子柴一看附票,津田亚季子曾经从出生地搬迁至神户市,在那里居住到十八岁才又搬迁到东京。十八岁时的搬迁,多半是为了就职吧。其后因结婚而搬过一次家,后来又搬一次,才住进现在的房子。光是看这些纪录,就能大致想象出亚季子一生的轨迹。搬到现在住址的时期,刚好与次女伦子出生的时期重叠,显然因为家庭成员变多,因此从原本的出租公寓搬到了现在的独栋住宅。
御子柴注视着附票上的某个地址。昨天想通的隐情,或许与这个地点有着极大的关联。
「我马上要出差。」
「……马上?」
洋子叹了一口气。但这个雇主的我行我素早已成了家常便饭,办事员不管心中再怎么无奈,还是没有置喙的余地。
「这段期间,妳自己找工作做,若遇上无法解决的事情就联络我。」
「请问到哪里出差?」
「神户。不过,或许还得跑一趟她的出生地,目前无法确定何时能回来。」
御子柴丢下这几句话,立刻动手收拾行李。洋子似乎还有问题想问,但她看雇主默默做着旅行的准备,只能再次无奈叹息。
第三章 守护人的懊恼
1
「津田亚季子,有访客。」
亚季子听见刑务官的声音,转过了上半身。
「妳的家人来看妳。」
一问之下,原来是公公及伦子来了。亚季子心里抱着想见又不想见的矛盾念头,身体却自然而然地跟着刑务官走了出去。
自独居房通过冷冷清清的走廊,一进入会客室,便看见要藏及伦子已坐在压克力板的另一侧。自从被移送到东京看守所后,这是亚季子第一次见到伦子,内心不由得百感交集。
对一个阶下囚来说,身为母亲的感情反而是种折磨。亚季子不禁对将伦子带来的要藏产生了些许埋怨之意。
伦子一看见亚季子,几乎将整张脸贴在压克力板上。
「妈妈!」
久违的女儿呼唤声,让亚季子的心情剧烈起伏。亚季子强自鎭定,坐了下来。
「亚季子,妳好像瘦了些?」
要藏面露忧色。亚季子忍不住垂下了头,并非不想被看见没化妆的脸,而是不想被看见过于憔悴的表情。
「因为这里的餐点热量不高……请问美雪怎么没来?」
「她还是一样躲在房间里。不过三餐很正常,妳不用担心她的健康。」
「伦子每天都做饭给她吃。」伦子说。
伦子只会处理能以微波炉加热的食物,但总比什么都没吃要好得多。
「有没有欠缺什么东西?听说不能直接送来,但能在商店购买。」要藏问。
比起食物,亚季子更需要的是替换用的内衣裤。不过亚季子早已自行掏腰包买齐了,何况总不能拜托公公帮忙买那种东西。
「我什么也不缺。公公,你能帮我照顾美雪与伦子,我已经很感激了。」
「啊!照顾姊姊的人是伦子!」伦子瘪嘴抗议。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中山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