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请妳回答我,在案发前的一星期,你们是否曾行房?」
「请问……你为什么问这种事?」
「妳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有,还是没有?」
「没……没有。」
亚季子震慑于御子柴的气势,脱口说出答案。御子柴立即转身面对三条,说道:「审判长,正如你所听见的。」
「什么意思?」
「审判长,请你回想一下。第一次开庭时,我在一开始询问被告是否曾与被害人行房。」
三条翻了翻桌上的纪录,说道:
「嗯……没错。」
「当时我曾主张被害人与被告在你情我愿下行房,证明夫妻间仍然有着想要重修旧好的气氛。但是被告刚刚的的证词,却与第一次开庭时的证词出现了矛盾。我在与被告讨论的过程中,针对此点也出现了记忆上的疏失。因此我在此订正,在案发前的一星期之内,被害人与被告并没有行房。被告在第一次开庭时的发言,理应视为记忆失真。」
法庭上每个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辩护人,我不明白你这么主张的用意。」
「请各位看甲七号证的第三页。在第一次开庭时,我曾说过,厨房垃圾桶内的垃圾里有个保险套的盒子。但这些垃圾都是在案发三天前才开始累积,对照被告刚刚的证词,我们可以知道这个保险套绝对不是被告所使用的东西。」
御子柴转头望向被告。
亚季子的脸上明显露出惊愕神情。不,不仅是亚季子,就连三条及岬,也瞠目结舌地望着御子柴,彷佛脸上遭人打了一巴掌。
「针对这甲七号证,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垃圾里只有保险套的盒子,却没有使用过的保险套。案子发生之后,赶往现场的世田谷警署鉴识课人员,将被害人的房间以及屋内其他各处的遗留物都清査过了。但在纪录里,根本没有记载使用过的保险套。既然没有记载,表示屋里没有这样东西。此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在第一次开庭时,被告听到厨房垃圾桶里有保险套盒子,并没有提出质疑。我回溯一审时的纪录,发现也有这种情形。换句话说,被告明明知道有个保险套盒子,却没有提及里头的东西去了哪里。另外我还想再强调一点,保险套盒子被扔在厨房垃圾桶里,这件事本身就有蹊跷。」
岬再也按耐不住,问道:
「什么意思?」
「请各位试着回想前两次的证词。关于被告这个人,审理中的案件姑且不谈,至少是个在教育孩子上相当用心的母亲。既然是注重家教的母亲,怎么会把保险套的盒子扔在女儿们经常进出的厨房?不管怎么想,这都不合常理。一般来说,这种东西都是在房间内使用,并且在房间内处理掉。我实在想不透,明明可以丢在房间垃圾桶的东西,为什么刻意丢到厨房垃圾桶?由此可知,里头的保险套并非被告所使用之物。换句话说……」
御子柴故意顿一下。从现场的气氛,可以明白还没有人猜出御子柴的真正意图。
「被告明知道家里有人发生了性行为,但她一直瞒着不说。」
亚季子一听,登时脸色惨白,肩膀微微颤抖。
庭内维持片刻沉默。岬似乎想通了什么,说道:
「辩护人,你想要主张这才是真正的杀害动机?」
「真正的杀害动机?」
「家里的男人,只有身为丈夫的被害人。被告怀疑丈夫对自己不忠,所以……」
「检察官,关于这点,由于涉及后面的证词,请容我到时候一并解释。审判长,我的提问到此结束。」
御子柴一转过身,亚季子突然开口了:
「那个……我……」
「被告,我的提问已经结束了。」
御子柴冷冷地说道。虽然可以听完亚季子的推托之词后再加以一一驳斥,但这么做会损及己方的气势。亚季子的发言被硬生生打断,只能一脸茫然地站着不动。
「审判长,关于我上次说的新证据,我想申请传唤证人。」
「好的。」
「麻烦请将证人带进来。」
法警听到御子柴的指示,从门外领了一个人进来,正是老态龙钟的沟端。
沟端宣譬完毕后坐了下来,仰望三条审判长,蓦然说道:「审判长大人。」
「请说。」
在审判长后头加大人,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但是沟端的年纪比三条更老,而且神情带了三分轻佻,化解了对方的戒心。
「在法庭上作证,照理应该立正站好,但我两腿不便,只能坐着说话。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无妨,请以你最舒服的姿势应答。」
三条的神情似乎也带一丝紧张。这样的心理因素,也是有利的条件。御子柴等沟端坐稳之后,以视线朝他行了一礼,说道:
「证人请先告知姓名及职业。」
「沟端庄之助,目前赋闲在家。」
「从前的职业是什么?」
「在福冈市内当个治病郎中。」
「开业期间有多长?」
「从皇太子诞生的昭和三十五年,一直到平成三年,算一算约有三十个年头。」
「三十年可说是相当长了。诊所附近的民众,一定相当倚赖你的医疗服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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