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心里立刻明白了,是生殖器,这,是个变态杀手吧。
我们互留了联络方式,回到水公馆已经黄昏了,心里五味杂陈,对黑夜的即将来临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10
一个惨死过三十多人的百年老屋,一个上了年纪行将就木的老妪,一个阴郁的不苟言笑的妇人,这个屋子也是有些诡异了。但这种组合除了会让人在心理上不舒服外,还能使出什么幺蛾子呢。我心里笑这些无稽之谈。
“黎璃,虽然我不信鬼神之说,但我知道这世上的确有鬼,这些鬼住在人们的心里,让人发狂发魔,失去常性。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受他人蛊惑,不被他人利诱,拨开前面的迷雾,看清一切真伪。”
写下这段话,我已经思路不清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我痛苦地捶着大腿,脑袋胀痛,像深陷在粘稠而糜腐的沼泽中,已渐渐没过颈脖了。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严重,谁的心里有鬼,是谢之明吗,他随意说的话竟落了口实,成了您诋毁他的把柄。如果这些只是您对人性的认知,从而形成对我善意的告诫,那我在这里谢过,但如果您将他的话毫无来由地上纲上线,还摆出批驳的姿态来,请恕我不敢苟同。”
她的不满在情理之中,也是我咎由自取,凭白说什么“要辨清真伪”这种大命题呢,我在她心里的威望已经一落千丈了。女人总是那么善变,往往以为自己有“一叶知秋”的大智慧,可以从一句话一个细节看清整件事情,其实她们是狭隘和笨拙的,往往要等一件事尘埃落地多年,才能将全部的零零碎碎归拢清楚。
“如果我的话让你感到不适,请接收我最诚恳的歉意,但请相信这一切都是出自好意,我没有对谢先生有分毫的不满,相反,在你的描述下,他已经给了我一个很健康的形象,只要能缓解你的病情的人和事,我都会无条件地接纳并给予赞许。”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一句话:“刚才是我激动了,抱歉,彭教授!”
“没关系,夜深了,今天早睡。”我松了口气。
“好的,晚安!”
一切又恢复正常,我庆幸没有将矛盾激化。洗漱完后开始加班写论文了,白天各种繁杂琐事,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定下心写上几段。
不知过了多久,邮件“滴滴”响了,在空旷的深夜里显得特别有穿透力,我心猛地一跳,有些不详的预感,果真,黎璃留了一行字,每个字都格外扎眼:我又听到脚步声了。
我不自主看了看钟,三点一刻,跟昨天的时间一样,这是纯属巧合还是人刻意为之?我立刻回复道:“这些都是你的心理作祟,没有脚步声,什么都没有。”
“有的!特别清楚,棉拖鞋的摩擦声!我快要疯了,我得上楼去看看,我再也受不了了!”
“不要出去!你的房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要确定我的头顶上到底是人还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又打了个冷战:“不干净的东西?荒谬!”
但是再也没有消息了,我猜想她是真的出门了,我脑海中闪现出一副恐怖的画面,简直可以做日韩鬼片的宣传海报:百年不祥的老屋,咯吱作响的旧式楼梯,一个女孩惊悚地战战兢兢地走向弥散着诡异气氛的阁楼,黑夜是恐惧的催化剂,心被一根细如蛛丝的线勒得红肉外翻,你永远不知道一转身或是一抬头会看到什么。
我在电脑对面焦虑地等待她的消息,我是个无神论者,不怕她遇见什么脏东西,只是担心她在惊慌失措中吓到自己。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更长,聊天工具上终于出现了“正在输入……”几个字,我像吃了颗定心丸,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你还在吗?”
“在。”
“我去阁楼了,门锁着,没人。”
“我就说嘛。”
“但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怎么可能?是你的错觉罢了。”
“我从门缝向里望,似乎听到人的呼吸声。”
“那你的耳朵也太尖了。”我以调侃的语气试图打破现在古怪的气氛。
“我朝阁楼的门里看的时候,感到旁边有个人在注视我,而门后面也有一个人,他贴着门站着,这个画面好清楚,我相信我的感觉。”
“你太紧张了,放松一下,赶快睡觉吧。”
我越来越费解了,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这么相信这些不合逻辑乱七八糟的感觉呢,难道说是她的病情加重了?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就会出现幻觉,我心里一紧,这么长时间的治疗就如此功亏于溃了?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
现在已近四点了,论文被打断了好几次,已无心再写,我只得叹一口气,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准备与这残夜争夺最后一次睡眠。但这个渺小的心愿也无法满足,因为在五点钟左右,我又一次被惊醒了。冬天的五点,天还是漆黑的,光明来得特别迟。
“我看到她了!她还活着!”我能想象得到她脸色煞白,惊恐到极点的样子。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这条消息同步发在我的手机上,巨大的提示音加震动呛得我心惊肉跳,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就不能消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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