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房间里充满了怪异的气氛,但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就是这里的香味,说它是令人神魂颠倒的醉人之香,它却有着使人心旷神怡的感觉;说它淡淡的就像一层模糊视线的薄纱,它却能清净我的心灵……巫女说调制香料是她来到初岛之前最值得称道的工作之一。这香名为“塞云楼”,制作方法无比繁琐、复杂,但用打火石先点燃一撮香草,之后再用引燃的香草焚烧这粉末状的“塞云楼”,大约一小时后就会变成我现在所闻到的这种香味了,真叫人不能名状。
我的头痛忽的又来了,大概是这香味的缘故,虽然当初的“试验会”并未能知晓我对香味有过敏的症状,但现在看来那真是个天大的失误。不过这次的头痛倒使我想起了更多过去的事,所以我还是想把那“塞云楼”也一同留在我的记忆中。
……
“托德。”我睁开眼睛,刚刚扑在脸上的水顺着眼皮和脸颊滴下来,我赶紧擦了擦才看清背后的这个人影。
“你没事吧?”她睁大眼睛看着我,好像我的脑袋变了形状一般。
“我没事,哈斯罗。”我叫出了这个女孩儿的名字?!是啊!我怎么能记不起她呢?
哈斯罗·费格丽恩,在我还是反战组织--和平促进会的一名成员时的一次集会上认识她的。当时埃文也在,而我与埃文已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友。第一次见面哈斯罗就拜托埃文和我要紧的事情,显然她和埃文早就认识了,而且并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于是我被埃文命令去帮助哈斯罗解决眼下的问题,不过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当然和此时此刻身处于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情景关系密切。
“我表姐刚才说的话你别当真,我不会和她去国外的,我有我的选择,那就是留下来。”哈斯罗微笑着说。
“那真是太好了。你要知道,哈斯罗,我,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我结结巴巴的说着,哈斯罗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嘘…”我的这声“警告”很管用,但她强忍着不笑出声,身体却还是颤抖的。我从右边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我似乎是在梦里看着另一个我像视频回放一样,每说一个字、每做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清晰、真切。我把钥匙塞在了哈斯罗的手心里,之后握着她的手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其实也许只有几秒钟,因为她很快挣脱开了我的手,脸一下子变得红红的。
“这是什么?”她问。
“这是我公寓的钥匙,地址是夕阳大街5号灯塔公寓4楼尽头的那个房间,欢迎你随时来玩儿。”我一口气说完了这些。
哈斯罗愣在原地有几秒钟,然后她看看我,红着脸说:
“真不知道你这么会追女孩子啊。”
“我,我…”我想解释,可舌头好像不听使唤了,但很快镇定下来,道:“你是我想留下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孩儿,你是唯一的,哈斯罗。”
她笑了,笑得那么灿烂,好像丹克勒夫人花圃里美丽娇艳的鲜花,她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一种莫名的欣喜在我心中涌动着,我想向全世界宣布哈斯罗·费格丽恩是托德·瑞奇唯一的女孩儿!
“好了,这贵重的礼物我收下了。咱们快回餐桌去吧,表姐他们要等急了。”哈斯罗把钥匙收好,拉起我的手走向餐厅。
美好的记忆总是短暂的。过电影一般过往的片段勾勒出了我简单空白的生活,我想我大概是这世界上简历最短的人了,短到可以两行就写完。但遇到了埃文和哈斯罗之后,这样的状况虽然依旧继续着,可我的心中渐渐充满了踏实和快乐,直到我决定擅自行动卧底于派里西奥的组织内部,与此同时必须割舍,割舍一些人一些事,比如哈斯罗,我想我亲手毁了我们之间才建立起来的,在她表姐眼里仅仅是保护与被保护人的关系。
“今天中午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嗯…好吧。12点我在门口等你。打上课铃了,我得赶紧走了。拜拜!”
这是我与哈斯罗的最后一次通话,之后我一手导演了那天12点时校园突发的火灾,以及在人群慌乱的逃跑时我故意撞到哈斯罗并把她一直带在身上的钥匙串偷走的卑劣行径。我真蠢!真该死!那天傍晚,哈斯罗急急的跑到我公寓门前边砸门边喊我的名字,说她中午的时候在学校遇到了火灾,结果校方一查才知道是有人故意按了火灾报警按钮,而她下班时忽然发现自己的钥匙没了,联想起逃离教学楼时的情境她觉得可能是撞到她的那个人偷走了她的钥匙,她还问那个人是不是我。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儿,除此之外她的勇敢也是我能将钥匙安心赠予她的理由之一。她说之后给我打了很多个电话,但都没人接,所以一下班就赶紧赶到这里来,生怕我出什么事。我能出什么事?我只不过是个卑鄙小人!我的心已经完全被到一个在国内以及境外都无比嚣张的走私组织里做卧底的事占据了,我只想着能减轻一下埃文的负担,起码告诉她我已经尽力了也好。但这要牺牲一些东西,恐怕我现在就要做到了。
“你走,以后不要来这里,也不要再打电话给我。别让我再看到你。快走!”我冷冷的甩出这些话。但我的内心任谁也不能想象得到,它好像在被一把刀无情地割裂着,从里面流出的血已是冰冷的,甚至可以将我的骨头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我听到门外突然静了下来,就好像哈斯罗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我隔着门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其实我很希望她已经离开,因为只要我一脚迈入了派里西奥的组织,我便不能再回头了。而我身边只要还有和我亲近的人都无疑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绝不能带给他们危险!特别是哈斯罗。那天在餐桌上我答应了她的表姐,一定会好好保护留下来的哈斯罗,但其他的就不要想了。当然,后者我也没曾奢望过,我只希望她能一直在我身边就好,哪怕最后她并不属于我。真蠢!我的想法在埃文看来一定是连小学生都不如的吧?要是在哈斯罗看来呢?我会不会也连他的学生都不如呢?我听到门外一阵一阵压抑着的哭声,好悲伤、好难受的感觉。是哈斯罗,她还没离开。上帝呀!我多想立刻打开门抱住她,安慰她。但我不能这么做!我的计划不能因为感情用事而毁于一旦。可那种痛苦的哭声和啜泣声使我的心不停地遭受着折磨。我的眼泪也顺着眼眶涌了出来,但我没出声,我不想让门外的哈斯罗更加难受。只要她赶紧离开就好,快走啊!我在心里这样喊着。不一会儿,门外彻底静了下来。我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看去,她果然已经离开。可此时的我背靠着门瘫坐在了地上,我知道那晚我很可能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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